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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这么解释吧:倾身跨在摩托车上的骑士只专注于正在飞跃的那秒钟;他紧紧抓住这个与过去、与未来都切断的一瞬;他自时间的持续中抽离;他处于时间之外;换句话说,他处在一种迷醉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他忘记他的年岁、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和他的烦恼,因此,在风驰电掣中他毫无恐惧,因为恐惧的来源存在于未来之中,从未来解脱的人什么都无所谓。
速度是技术革命献给人类的一种迷醉的方式。和摩托车骑士相反,跑步者始终待在自己的身体中,必须不断地想到自己的脚茧和喘息;他跑步时感觉到自己的体重、年纪,比任何时候都还深切地意识到自我和生命的时间。当人被机器赋予了速度的快感之后,一切便改变了:自此之后,他的身体处在游戏之外,他投身于一种无关肉体的、非物质的速度之中,纯粹的速度、速度本身、以及令人兴奋的速度感之中。
奇异的组合:技术的森然无人性与兴奋的狂热火焰。我想起三十年前一位脸色严峻但又热心的美国女人,大概是个性学权威之类的,为我上了有关性解放的一课(只有冷冰冰的理论),在她的演说中重复最多次的就是“性高潮”这个词,我算过了:四十三次。对“性高潮”的崇拜其实是清教徒式的功利主义投射到性生活上所产生的;效率胜于闲情,性交被简化为直达爆炸性的兴奋状态而必须以最快速度超越的一个障碍,这就是爱以及全宇宙唯一真正的目的。
为什么缓慢的乐趣消失了呢?以前那些闲逛的人们到那里去了?那些民谣小曲中所歌咏的漂泊的英雄,那些游荡于磨坊、风车之间,酣睡在星座之下的流浪者,他们到那里去了?他们随着乡间小路、随着草原和林中隙地、随着大自然消失了吗?捷克的一句谚语,将他们温柔的闲暇以一个定义来比喻:悠闲的人是在凝视上帝的窗口。凝视上帝窗口的人不无聊,他很幸福。在我们的世界里,悠闲却被扭曲为无所事事,其实两者完全不同:无所事事的人心情郁闷、觉得无聊,并且不断寻找他所缺少的动力。
我望着后视镜:依旧是那辆因对面车流而无法超前的车子。司机旁边坐着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不跟她说说笑呢?为什么他不把手掌搁放在她的膝盖上呢?而他只咒骂着前面的那辆车开得不够快;那个女人也没有想到触摸他的手,她在脑子里也和他一起开着车,一起咒骂着我。
我想到另外一次由巴黎出发前往乡间城堡的旅程,发生于两百多年以前,一位年轻骑士伴随T夫人回家的路途上。这是第一次两人如此靠近,围绕着他们的那种无法形容的情欲气氛,正因一种缓慢的节奏而产生:随着马车摇动而晃动的两个身躯相互碰触,起先是不经意的,之后是经意的。故事因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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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便是米蒙?德农(Vivant ;Denon)所写的中篇小说的内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贵族某天晚上在剧院里(作者未曾提及他的名字和头衔,但我猜想是一位骑士)。在隔壁包厢中,他看见一位女士(小说只给她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T夫人);她是骑士情妇(一位伯爵夫人)的朋友。T夫人邀他看完戏后送她回去。骑士一方面讶异她如此露骨的行为,另方面也很困窘,因为他认识T夫人的情夫(某位侯爵,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进入了一个秘密的世界;在那儿,每个人都没有姓名)。堕入五里雾中的骑上,最后发现自己与那位美丽的夫人肩并肩地坐在马车上。度过一段温柔愉快的旅程后,马车停在乡间一个城堡的台阶前,T夫人的丈夫阴沉着脸迎接他们。三人在沉默而诡异的气氛中共进晚餐,之后她的丈夫便起身告退,留下两人独处。
这时夜晚开始了,像是由三部曲组成的夜晚,仿若三阶段行程:最初,他们在花园中散步;之后,在凉亭中做爱;最后,他们回到城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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