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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的临窗坐椅,白生生看着下界,万家灯火,并且与他的座位之间发生缓慢的位移——给他一种夜轮缓缓靠岸的错觉,给他虚拟中的温暖。

后来,他喋喋不休。白生生说他的舌尖可以垂直竖立起来,这是做播音员的基本条件。演示之后,他更上一层楼,想用竖着的舌头说话。终于,邯郸学步——过分的严格要求和努力,使他“大舌头”。似乎“大舌头”的先天性生理缺陷,有助于掩护他溺身于酒精。

晚饭过后,白生生还挽留着大家,他建议去唱歌。他点了几首美声唱法的曲目,还想冒充帕瓦罗蒂,我看纯粹是破瓦落地。《北国之春》的前奏太长,又是名曲,许多舞者没听白生生唱一个音符就上场旋转上了。白生生声嘶力竭的酒后开腔,唱得一个妙龄女郎魂飞魄散,当场栽进男舞伴怀里。唱得太凄厉,哪儿像个有好嗓的。

那天白生生的确喝醉了。跑到停车场,他不开自己的车,倒像个窃车贼,从黑暗的后车座上察看有无亲近的男女。一旦有所发现,他就用弯曲的指关节,按照节奏敲起来——鼓点还是在少年先锋队时敲队鼓时学会的。

第二章

暗地里叫他“搅水男人”

是在红桃Q走了以后,白生生说他真的做到忠贞。好像对女性丧失了往日兴趣,白生生说,他已经一年没有性生活。

我说:“那你不成了一块人人都想尝尝的唐僧肉了?”因为有前车之鉴,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虽然这个阶段我并未听到他的任何绯闻。

白生生的表情有点落寞和伤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老了。“咱俩岁数差不多,当然男女有别,可也不至于天壤之别,感觉应该差不多吧。”白生生好奇地追问我,“你怎么老是形只影单的呢?你不需要异性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不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了吗?”我冷笑:“我看你真是落下了职业后遗症!以前老是当饲养员,喂狼喂虎,退休了还关心妇女生活。”

据吕渡等人考证,其实是真的,那段时间,苦闷的白生生一直守身如玉。当然,他后来不守身时,也是势如破竹。

也许真正的情场浪人,必须要经历至少一场爱情的历练,就像打过病毒疫苗针,我们才能从容穿越爱情而不被感染。也许白生生要体验这样的被弃,心理防线才能更坚固。也许他不是怀恋红桃Q,怀恋的只是自己陷身绝处的受难形象。反正经过失恋栽培,白生生功力精进。

有的男人是好女人想嫁给他,坏女人想跟他上床;有的男人是坏女人想嫁给他,好女人想跟他上床——我们的白生生,成长为一个著名的兼容型女性杀手。当白生生重新活跃,他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我不知道淬过火的白生生会不会视女人为祸水,但他早年混出的那点薄名在妇女界扩散出了巨大影响,有人暗地里叫他“搅水男人”。

白生生没有了过去的殷勤和积极,他懒散地对待前来示爱的女郎们。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任天上云卷云舒。白生生有时甚至出语不敬,仿佛心中积存着某些敌意,需要分摊到众多无辜而渺小的女性身上。含沙射影,销金蚀铁——黑夜给了他一双黑色的眼睛,他却用它们来翻白眼。

法国作家莫里亚克的小说《爱的荒漠》,里面有段话不知道适合不适合白生生的心境。“……这个小伙子的癖好就是向自己证明他是无法抗拒的,尽管他遭到一位名叫玛丽娅·克罗丝的拒绝。从此以后,在他未来的全部风流故事中都包藏着一种暗暗的敌意,他乐于伤害受他控制的女人,使她们喊叫,在这一生中,他将使其他女人的面孔上流着玛丽娅·克罗丝的眼泪;他大概生来就具有猎人的本能,可是,如果没有玛丽娅,他可能使这种本能稍稍有所减弱。”

白生生阅人无数,我劝他不要荒废了知识,不如本着治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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