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5页)

当然,我还是婉谢了系主任的好意,因为这决定早在我回上海的前一天,在我彻夜未眠的反覆中成了定局。

我一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即使输,也要输得干脆、输得有尊严。

“什么?!休学?!”姬芳燕惊讶的眼眶泛著泪水,“不要嘛!你走了我就孤单了——”

“哎呀!那我以后不就没对手了——”耿肃也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短短不到两个月,叫了这些好朋友算是我来上海的唯一收获吧!只不过,失去的却更多了。

“那你今天只是来办手续的啰?”耿肃说著。

“有始有终,我来上最后的一堂课。”我故作轻松的笑容里藏著我说不出来的依依。

或许想再看他一眼,或许想再重温他眼中的缠绵,也或许潜意识中再期盼奇迹的出现……但,我不敢强求,毕竟我能做的都已做完,就像三审定案,我等到的是一纸心碎的判决。

上课铃响,他就如往昔般地走进教室里来。

秋意正浓,他那棉衣肩上还残留著黄花落叶,刹那间我有伸手拂去他肩上点点花瓣的冲动,告诉他,天凉了别忘了加件衣裳。

“穆教授,咱们今天要练习的主题是什么?”同学们的问题打断了讲台上穆颖对我的凝望。

“哦——”他回了神,说:“自由创作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是真的心不在焉。

但,我要的是他的果断,不是他藕断丝连的情感。

“雪凝——你看他那样子好可怜哟!”姬芳燕竟同情起他来了。

“怎么回事?穆教授今天看起来很沮丧——”

“季雪凝也好不到哪儿去呀!面容憔悴。”

在课堂中,同学们猜测的耳语弥漫在整个空气里,更让我坐立难安。

“你——怎么还没动笔?”穆颖依序地来到我的画前。

“觉得多此一举——”我有感而发地说著。

“学习是为了自己,要坚持下去——”他语带玄机。

“我不必再坚持了,只要撑完这堂课,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走出校门了。”我冷淡地对他说著。

下课的铃声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看来他仍不知晓我的决定。

“我办了休学,过两天就回天津了。”我仍一副漠然的语气及神情,只是藉由收拾东西的动作来掩盖我的内心冲击。

“休学?!你——”

“我走了——”不想听著他为人师表的惯有挽留,那对我的付出是份侮辱,于是我拎起背袋,头也不回地往外头疾疾走去。

走著、走著,走出了校门,走到了昔日与他漫步谈心的黄浦江边,我就再也走不动地停驻在栏杆前。

就最后一次吧,把江色看尽、把涛声听够、把与穆颖的种种再回忆一遍,学那欧阳修写在玉楼春的最后一段——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这样,就没有任何借口再犹豫不舍了。

“真的非走不行?”不知何时,他在我身后伫立。

他的追求使我不由得感动起来,但理智还在,我没忘记“她”的存在。

“除非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不敢看他,只将眼光投向汹涌的黄浦江。

“你说的那幅作品我还没看——”这是什么烂借口?!

“不必看了——”对我而言,他的要求为时已晚。

“我想看——”他语带恳求。

“看什么?!早就烧成灰了。”我开始不安了,只得迳自地往前走去,愈走愈急。

“烧了?!为什么?!”他跟了上来,兴师问罪的语气。

“为什么?!”我倏地停下脚步,无法置信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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