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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丈夫正轻轻扶着她的手,以免雪地湿滑,令她不慎失了脚,酆熙淡颜含笑,不觉便挽紧了男子的手臂。
夫妇二人进得殿中会客的外室。殿中铺天垂地地落着半透明的绫帷,上面用银线刺着岁寒三友的图案,在阳光中泛出晶亮亮的光泽,耀得人颇觉有几分晃眼。酆熙细细留神,但见殿中的一应器物摆设皆是最上等的物件,几乎并不逊于景帝宫中陈设的物品,尤其是那拐角处的一架八扇镂番玉的屏风,更是精致异常。酆熙指了指屏风上面镂着的一池莲花,对身旁的丈夫笑道:“这屏风是去年高丽进贡上来的,当时瑜妃一见之下,便喜爱非常,痴缠着求了几次,请父皇赐与她,父皇都没有答应,原来却是赐给了太子哥哥。”
楚凇扬见那屏风果然珍贵非常,最难得的是玉质的颜色,青翠欲滴中居然漫杂着几片粉白,正好以此雕镂成了粉盈盈的朵朵荷花,而那翠色,就成了风吹乍皱的一池碧水。。。其中巧心精思,细琢密刻的工夫,怎是仅仅几句‘巧夺天工’‘价值连城’可言。楚凇扬微微颔首道:“太子爷向来得陛下圣眷,自然恩宠盛隆。”
两人说着话,一面穿过屏风处,步进了外间。
迎面就见殿室中,白袍的男子正坐在一张锦榻上,置身于外面淡淡洒进来的明光中,唯觉衣白如玉,膝头伏着个穿水蓝锦袄的男孩,一双雪白的小手里,反复摆弄着一只玉箫。酆熙一面盈盈行了一礼,一面轻笑道:“太子哥哥好生悠闲,倒叫人看了羡慕。”她身旁楚凇扬亦松开了妻子的手,恭然行礼。
彼时殿内温度得宜,男人膝上半伏着年幼的儿子,正用了一只修长的手,淡然抚摩着男孩及肩的柔软黑发,棠白色对襟的外罗褙子上滚着银丝暗纹,发髻间端正插着一支玉簪,面上神色端平,唯见一派沉静。
室中明朗空阔,仿佛是隐隐约约有一丝梅花的味道萦绕在侧,酆熙含笑融融,道:“大皇兄父子两个,眼下在家里,倒似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男人背后是雕刻着松海林涛的木凿壁挂,身下的软榻间铺着整块的白狐皮褥,手边则是一张裹丝崖木几子,上面放着一只不大的水晶圆缸,两尾锦色彩鱼在里面游来游去,使得整个室内,登时就有了几分鲜活明快的意味。
叶孤城方才就见一袭纤柔的身影扶着旁边男子的手,袅袅步入会客的殿室。与她嫁人前不同,女子在衣饰上已无在宫中时的娇丽俏皮,而是显得端庄怡人,一袭金雀毛拈织的斗篷,青丝挽作长髻,簪一支赤宝嵌朱红玛瑙的景寿钗,上面缀着的莹亮的水晶珠子长长垂至肩头,粉黛淡施,玉颜如花,俨然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妇人模样。
叶孤城的目光掠过她的身上,不由便略略温和几分了语气,道:“你眼□怀有孕,且坐下罢。”
泊泱殿中温暖如春,几名侍女上前替夫妇二人脱去外面的大衣,酆熙身上的金雀毛斗篷被解下,就露出了里面烟霞粉的罗锦长衣,裙摆边的穿珠缨络拖曳在地上,周身的打扮简约而又不失华美。
酆熙眼见男人下首的一张小坐榻上铺着厚厚的水獭皮褥子,背倚处还叠着几只缀了流苏的软垫,不禁心下暗赞兄长细心,于是便款款坐下,因怀孕而略觉微酸的后腰正靠在那软垫上,果然十分舒适。
楚凇扬亦在对面坐了,便在此时,就见先前伏身在叶孤城膝上把玩着玉箫的男孩抬起身子,道:“姑夫,姑姑。。。南康今天学了一首曲子,只是还吹得很不好。”说着,已从他父亲身边离开,上半身微微伏在酆熙膝盖上,把手里的玉箫给姑姑看了看。
酆熙笑靥如花,伸手捏了捏侄儿的小脸,柔声道:“南康这么聪明,再吹几回,自然就会吹得好了。”
叶玄嗯了一声,用手把玩着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