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 (第2/5页)

道是谁又如何?

她已经再也不能受孕了,她的孩子……也已经死了,便埋在那花坛里,而那个花坛……

秦世芳微启双唇,笑得越发恬静柔和。

前两年府中翻修,那花坛被挖成了一座莲池,还养了鱼儿。如今年年亭荷如盖,游鱼婉转,端是园中一处美景。

秦世芳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眼角却渐渐蕴出了一层潮气。

那是她的孩儿啊,那样的弱小,一眼都未瞧过这尘世,却仍旧那样全心全意地待她好,宁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替她挡住那些毒素,予了她苟活于世的机会。而那一具尚不及成形的肉身,便此化作了池底淤泥,化作了那每年盛夏开放的素白荷花,在她的眼前绽放。

秦世芳死死地揪着胸口的衣襟,腰身躬起,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她觉得胸口疼得剜心剜肺,似是谁在用又钝又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五脏。

那样的痛,痛得无可言说,痛得透骨锥心。

秦世芳似是再也无法承受,合身扑到镜前,拼命地张大眼睛去看镜中的那个女子。

镜子里的那个女子,面容扭曲着,眼角迸到了极致,几欲开裂,牙关死死地咬合着,发出��说摹案窀瘛鄙�臁�

可是,她仍是笑着的。

纵然那笑容狰狞得如同恶鬼附身、破碎得如同整张脸被乱刀划过,那笑容却仍旧挂在她的脸上,那眼角大张的眸子里,亦有着不多不少的温柔神情。

秦世芳久久地凝视着镜中的女子,面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地滚动,像是再也压制不住那心底深处埋葬着的恶魔。

帘外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便是使女脆嫩的见礼声:“郎主安好。”

秦世芳面上的所有情绪,“刷”地一下尽数不见。

她抬手从容理了理发鬓,安安稳稳坐回原处,转首望向门帘。

便在那个瞬间,她眼角的潮气迅速变浓,顷刻间已是泪水盈睫,那慈母伤怀的哀婉与忧愁,一丝一丝盈满周身。

左思旷满面倦容,跨进了屋中。

“夫主来了。”秦世芳立时起身相迎,在离着他半步时敛袖屈了屈膝。

她的一举一动,是完美到令人无从挑剔的礼仪,却又蕴着淡淡的悲伤与心痛。

左思旷上前扶住了她,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凝在她的脸上:“娘子,你怎么又哭了?”他心疼地看着她,举袖替她拭去了泪珠。

“妾舍不得……舍不得阿芒。”秦世芳唤着长子左云轩的乳名,眼眶红红,面上满是疼惜。

左思旷的神情黯了黯,复又勉强一笑:“娘子勿要忧心,医说未必养不好的。”他的语气并不切实,似是连他自己亦不信长子会得痊愈。

秦世芳被他说得又落了泪,挡开他的手,自己拿帕子拭干泪水,扭了头不去看他:“我管不了那许多,如今我只管阿芒一个,你自己去周全这些。”略有些赌气的声调,却一点不惹人厌,反倒更能激起人的怜惜。

“阿芳,你何必自苦如斯?”左思旷低声劝慰,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皆要温柔。

秦世芳苍白的脸半侧着,并不去看他,眼泪却又滑了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这张憔悴的脸上滚滚而落,越发惹人心痛。

左思旷微叹了一声,凑前一步柔声低语:“我知你心里难受,你不必管了,都交给我来处置便是。”

秦世芳未曾应声,只点了点头。

“呼啦”一声,门帘忽然挑起,一个小鬟急声禀道:“郎主、夫人,大郎君醒了,怎么也不肯吃药。”

秦世芳闻言,面色立时又是一白,提了裙子便往门外疾走,一面便问:“如何不肯吃药?昨日还很乖,说要好生将养着。”说至此处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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