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部分 (第2/5页)

李彝殷!

这个西北枭雄卸甲着裘,见到张迈之后单膝跪地,口呼元帅,张迈笑道:“何须如此。”

李彝殷看张迈笑得爽朗欢愉,心中暗道自己来对了。这次前来秦州,并非张迈的召唤,张迈只是下令要定难那边来一个人讲述抗击契丹的情状,按照约定俗成的传统,其实李彝殷只要派弟弟或者一个李氏元老就够了,但连张迈也没想到李彝殷竟然会自己跑过来。

这段时间来,党项和天策之间的关系,是半同盟、半附属的关系,虽然是附属,但这种附属并未完全正规化,现在李彝殷闻召即来,自然是在向张迈表露自己的忠心。

“定难军将士,这段时间来做的好,很好!”张迈正有意无意间要淡化党项的称谓,在陇右地区,官方已经不提倡在公文上进行严格的民族划分,胡汉的概念,能模糊就尽量模糊。只有在文化与体制上,以文明者为华夏,以野蛮者为夷狄,而不去论血统。

这种思想,已经由天策最高统治阶层与各族、各教领袖以及新加入的中原高级士人达成了初步共识。

“环马高地一战之前,就连我们内部也有不稳的声音。”张迈道:“但定难军的将士却能排除异论,凭城坚守,这份忠心,这份功劳,不但我会铭记在心,大唐会记得,华夏会记得,就是天下人,也都会记得的。”

“元帅过奖。我等得以追随元帅,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李彝殷道:“上天指引我们投效大唐,我等岂敢辜负天恩。”

张迈微微一笑,这才请李彝殷上座,聊了一些公私事情,叹息了一番李彝超的早逝,听说他留有子女,便建议李彝殷将子侄送到凉州接受教育,李彝殷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张迈又听说定难颇缺药物,伤者得不到及时治疗的数不在少,马上命范质从河湟一带急调药物,从凉州急调医师,李彝殷便又谢过。

两人这席话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看天色渐晚,张迈便又留李彝殷一起用膳,范质陪席。

李彝殷尝了一口汤后道:“这不是陕盐,也不是晋盐。”

张迈笑道:“你的舌头倒是灵。我可吃不出来。”

马小春在旁边道:“这是河湟盐。”

李彝殷道:“关中地区,以往用盐有两条路,一条来自河东,称为晋盐,多是官盐,路途既远,官家又要克扣,价格甚高,百姓用不起,一条来自秦北,即我定难军辖下盐池,多是私盐。末将从小多去盐池玩耍,这陕盐、晋盐的区别,别人尝不出来,末将却了然于心。”

张迈虽然尝不出两种盐的区别,却很清楚在这个时代,盐是最重要的暴利商品之一,盐税甚至是一个政府的支柱收入之一。

八百里秦川都不产盐,产盐区唯在秦北也就是被定难军占据了的区域。这些年党项人之所以能够割据一方,政治上是由于中原动荡,无力削平藩镇,军事上是靠党项一族的骁勇善战,而靠出产、走私私盐供给整个关中地区以获利,则是定难军赖以自立的经济支柱。

但自张迈东征以来,定难军与关中平原间的私盐通道便被战火截断了,秦东一带自有石晋王朝从关东运盐过来,秦西这边,却是天策军从凉兰一带运盐,而凉兰的盐则有部分来自河湟。

因此在战争期间,定难军的经济收入实际上是被切断了,党项内部与盐池有关的利益集团亟待关中重新恢复稳定,以便能继续维持他们的收益,在这一点上能够给到他们希望的唯有石晋与天策,而在天策与石晋之间,他们又选择了天策。至于契丹,在可预期之下却很难保证盐池利益集团在盐政方面的收益,所以李彝殷这次之所以选择坚守而不是向契丹投降,并不完全是因为“忠心”。

但是郑渭主持下的盐政,要比唐末五代以来中原政治集团所制定的盐政更加合理,眼看秦西、秦北与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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