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部分 (第4/5页)

…”

一个个令城头上清军无比熟悉的满州老姓从城下一字字飘来,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一个年轻的满州子弟,代表一个忠心的两黄旗奴才。

那一个个名字听的城上的满州将校心中发痛,而被报到名字的满兵则是脸色惨白惨白,就好像被阎王爷下了索命贴般。他们跪在那里,无一不在颤抖,有的年纪小的已经是档下潮成一片。他们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们是满州子弟不假,可他们中的大多数却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甚至都未来得及斩杀一个汉人就被擒住了。

他们年幼时很喜欢听阿玛和玛法讲述他们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讲述他们如何将汉人的首级砍下,如何将汉人女子抢来的故事。那时,他们心中是自豪,也是向往,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下场竟然会是这样。这些南蛮子汉人和阿玛、玛法讲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是孱弱的两脚羊,胆小鬼,他们是吃人的野兽!

正白旗的纠兵官阿尔必是旗内少有的识字人,精通满文老档,要不是出身下五旗,又受当年多尔衮案牵连,早该升都统了,至不济也能当上参领,哪会熬了二十多年还是个纠兵官。也正因此,功间色找到他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旗内实在是升不得了,加上清朝眼看着就不行了,不如投了明朝,图个将来。

阿尔必拿着一张名单,高声念着每一个名字。每念一个,他都很高兴,因为这些都是两黄旗的人,是一直压在他们两白旗头上的奴才。他的声音喊得越来越大,恨不得能叫城头上的爱新觉罗和那些爱新觉罗的奴才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这些该死的、一直欺压他们两白旗的黄旗人现在就跪在城下准备受死。

阿尔必根本不为这些两黄旗满州人的死感到痛心和惋惜,也绝不后悔,虽然他也是满州人,但上天知道,他的先祖绝不是主动臣服于爱新觉罗,他的先祖也不叫满州。他们是索伦人,他们曾经也反抗过爱新觉罗。他们输了,死了很多人,于是变成了满州人。

三排满兵就这么被强迫跪在地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下场,他们挣扎不得,只能哭泣,哀嚎,有的则在那叫着额娘、阿玛,叫着城上的皇帝能够救他们。他们的面庞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稚嫩。他们乞求太平军的宽恕,他们乞降,但已经迟了。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便再也没有。

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额娘,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满兵们的哭声初始很大,后来越来越弱,他们已经无力哭泣了,他们只在那低声哽咽。很多人的喉咙哭哑了,泪也流干了,心也死了,他们如行尸走肉般跪在那,等着最后的一刀。他们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那些汉人不会放过他们,这世上也不会有奇迹发生,扬州城的皇帝抛弃了他们。

“砍!”

一把把大刀落下,一颗颗首级滚落。尸体被迅速拖到一边,胡乱的堆积在那,首级则被依次摆放,码得整整齐齐。鲜血将那方圆之地染得通红,从城上看下去,就如一张白纸中心出现一个红色的血圈。

一百多黄旗将士就这么被太平军斩杀在城下,城上依旧雅雀无声。江淮的北风在城头呼啸着,带来的只有冷意,但和城上的人心相比,这冷意却又无比暖和。

顺治只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调整面部肌肉的功能,他的脸很僵,导致他想将嘴张得稍大些都不能。稍动一下,就会有股酸痛感。怒火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爆炸,随时都会发疯。

费扬古很紧张,他一直紧盯着皇帝的侧脸,他很害怕皇帝会如刚才一样发狂。在这么多臣子面前,皇帝如果有什么不适举动,那将是比战败更可怕的后果。

朗坦不知道费扬古为什么一直紧盯着皇帝看,费扬古的架势弄得他也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前踱了一步,学着费扬古的样子做出随时向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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