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5页)
正在做。”
“很好。”
随他一径去往房中,为他换了衣衫,又执一柄白绢团扇轻轻取凉。司栉婢女正要上前,他突然止住她,回首顾我:“你来为我梳头,可好?”
这般亲近之态从未见过。
我竟一颤,手中团扇险要拿握不稳,脱口而出的还是:“奴婢……梳得并不好。”
“罢了。”他目中一丝暖意旋即散去,司栉婢女复又上前,轻轻取下横贯的白簪,解散他一握乌发,捧在怀里,以玉梳缓缓梳通。
他阖目扬颈,自纸窗外投入的淡金色日光洒落全身,点染勾勒出一幅清美轮廓,衬着屏风与洁白窗纸,倒像是一轴画卷。司栉婢女半蹲半跪,室中一静,只有他的呼吸与香球轻击的微响。手中团扇不知不觉缓下来,生怕有丝毫惊动。
司栉婢女拢起他的发,结于中顶,徐徐绾成一个髻子,攥握紧了,拿发带束起。我便凝视这绾发的每一个动作,心底生起一层薄薄的欢喜与悲凉。
司栉婢女轻声退出时,我仍在摇扇。他不看我,也不睁眼,只靠着手枕,懒懒道:“你也下去罢。”
“是。”已退至门边,却又听见一声:“香缨做好了给我拿来。”
“奴婢知道了。”缓步离开,在廊柱隔断的阴影中行走,忽明忽暗里,想来连我自己也没有觉察此刻面上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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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1)
捣练子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六月里万安公主生辰,凤迦异府中特意宴请公主,为公主祝寿。而这于我也不太合适,毕竟当初,在云韶院里迷了路的公主,曾拉着我,告诉我说她也有许多伤心。在这样的场合,如果被她认出我是昔日云韶院的宫人,则是很不妥。
于是需要用一些方法,卧病在下房,由婢女们通报:“青奴姐姐病了。”
不久听说,生辰宴上会请到乐师陈芜,并宜春院有歌仙之名的永新娘子。我一时心动,问:“果真是陈芜和永新娘子?”
那位侍女笑:“是啊,听说圣人最喜欢永新娘子的歌,连贵妃娘子也常请她唱曲。不知这一次郎君怎么把这两位都齐齐请到了呢。”
又说:“青奴姐姐不去听么?”
“啊……不去了。”我薄露笑意,心想和子终于能和陈郎相见,即便彼此一言不发,也能在席上顾盼,在琴声与歌曲中诉尽衷肠。或许下一次,他们就可以经由圣人许可而在一起,成就梨园一段佳话罢?
然而晚宴进行中,突然有侍女匆匆跑来:“青奴姐姐,郎君叫你过去呢。”
“我这般病容,恐怕不便见客啊。”蹙眉时作出哀愁模样,心里却一惊。莫非他已觉察?然而进府之前赵龄分明已向太子通报,说云韶院宫人陆宛音病亡。
“姐姐快收拾起,郎君催得急。”那边不依不饶。
事已至此,也不能避闪,我只有强撑着扶病起身,换新装,贴花钿,去往歌舞回绕的客厅。
但没有走出几步,又急急过来一位侍女:“青奴姐姐快回去歇下罢,郎君说方才忘了青奴姐姐在病中,已经不要你过去了。”
我背心一凉,是时正立在花池之上的廊桥,又回过身,一步一步迈回去。每一步都如履于冰上,几乎都听得见迸裂之声。忽而,加快了步伐奔走起来。
那侍女在身后急道:“姐姐慢一些,不要跌了……”而却管不住我的身,愈走愈快,愈奔愈急,一头转入下房,碰倒了纸幛,碰倒了灯座。灯油倾出,灯芯在其中倏忽一晃,灯火灭去,满室潮水般的黑暗涌来,只是出不了声,在黑暗中以肘撑地,须臾喉头一股腥甜,咳出一口液体,脑中嗡嗡,身体抽空一般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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