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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付高傲的面无表情,而是面目表情极为丰富,讲起来眉飞色舞,如数家珍,结合文字、实物、照片,把连队的历史荣誉、光荣传统,灌输到每个新兵的耳朵里,再通过耳朵和眼睛直接渗入铭刻在他们的大脑和心田。
“嘀嘀哒哒嘀嘀”一曲近距离的高昂的冲锋号,突然在六连荣誉室里响了起来。先是把侧耳倾听于继成讲解的新兵们吓了一跳,他们的眼球已经不能称之为被吸引了,像被绳子用力扯住一般,向声音的发源地汇聚而去,耳朵也被强迫似的竖向声音的源头,耳膜被震荡出嗡嗡的蜂鸣。
高远把荣誉室的军号吹响了,还单手叉腰,摆个牛逼闪闪的造型在那旁若无人的吹。雄壮的旋律,鲜明的节奏,绝对不是无意中碰响的,肯定是有意的,甚至是故意的,是为了显摆自己能吹,是挑战排长耐心的捣乱。几个班长一齐冲了过来,挥臂摆腿,即将飞脚的侍候。
“谁也不要动,让他吹……”
第六章 第一次(四)
满屋子的人只有于继成一个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白皙的大理石般的方脸上毫无血色,看上去沉着冷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大将风度吧,只轻声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谁也不要动,让他吹”就迅速制止了几个班长的简单粗暴,还把新兵们从惶恐不安中拉了回来。
大家的反应有快有慢,在于继成的带动下稍事平稳。可马上又觉得很不对劲,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最应该生气的本是排长大人啊?新兵们都替高远狠捏了一把汗,觉得他大祸临头;老兵班长们也觉得高远这是哗众取宠,硬装大瓣蒜,排长不会轻饶。而于继成挤出那句鼓励的话,更让大家找不着北。明显的“犯上做乱”,却给予支持,让他继续吹,说的不会是反话吧?
高远接下来的动作就让大家甭说北,什么都找不着了。他也不管于继成说的是反话正话,是好还是赖,一根筋似的,只听到“让他吹”那三个字,其他的一概置若罔闻。他抖擞精神,左手叉腰,右手握住号颈,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像个大个青蛙鼓起大个腮帮子,马脸似的面颊迅速泛起一大片红晕,应该是憋气憋的,随后就是激昂的撼人心魄的“嘀嘀哒哒嘀嘀”,穿透了荣誉室的墙壁和棚顶。
室内几十个新兵、老兵的心脏突然间凝结一处,跟随清澈的冲锋号声一个节奏的律动,血肉之躯随着战斗的号角冲到了旷野,回到了久远的硝烟战场,融入了墙壁上那些身背“大功六连”荣誉的英雄们中间。号声中,他们好像和六连的前辈们一起高举着鲜血染红的战旗,瞪着*的眼睛,端着*的步机枪,大喊着“冲啊、杀啊”,猛虎下山一般扑向敌阵。而墙上那些发黄的老照片上的主人和所有在“大功六连”服役过的前辈军人们,此时也不甘寂寞,哗哗的在墙壁上抖动着呐喊着,与激荡的冲锋号共振成整齐的步伐,好似黄河的波涛,长江的巨浪,从太行山上,从青纱帐里,从锦州城头,从清川江畔,从枪林弹雨尸山血河中闪出,化成钢铁洪流滚滚而来,再把新兵们围裹在一起,合成一支坚不可摧的士兵方阵,排山倒海,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号声骤停,一切归于沉寂,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谁也没有一句话。新兵们本来就不敢说话,老兵和于继成也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他们的心早已和那二千三百五十四名为民族解放光荣牺牲的“大功六连”的烈士们,和五千八百六十三名在“大功六连”战斗过的前辈们紧紧的联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谁也看不出排长于继成此刻的心理活动,他的面部肌肉总是紧绷着,似乎没有笑神经。六连范围内恐怕还没有人见过他笑过,更没有人见他哭过,最多的就是无表情或者是雷霆万钧的愤怒。也许他娶妻生子后,老婆孩子才会看到他比千年人参还不好找的一丝笑容。
胸中风雷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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