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部分 (第2/4页)

地造一双,我们真是一双可笑而又可怜的侏儒。”

我觉得她析《渔歌子》而归结到“实践没有止境,真理没有终极”,乃是至理,只是“杏花”“桃花”的龃龉,原为自己随意篡改诗句取笑,思虑不周,怪罪储光羲,实属冤枉。于是我便把自己将诗句中的“绿杨岸”改为“桃花岸”、致使杏花与桃花前后对不上号的事告诉了她。但新荷则说,古人以想当然代替现实,你想当然篡改诗句,这些事实更进一步说明了任何智慧高于泰山的伟人,在复杂纷繁的客观世界的时候,不深入实际、反复实践,就草率下结论,不只认识不能臻于真理,而且会闹出千奇百怪的笑话来。

我们说倦了,笑够了,船过了桃花岸,一片鲜亮的绿树林映入帘。此刻风又刮起来了,雨又飘洒起来。近了,只见柳树的柔条随风向后飘拂,有如一群奔腾的野马飘拂的长长的马尾;又似浩浩荡荡的绿波,好像裁下的大海的一幅。再近,便清晰可见,横行五棵,整齐地排成纵队,不知绵延有多远。原来这是一片辽阔的柳林。湖滨横卧的巨石上,镌有三个大字,曰五柳林。大概因其每排植柳五棵,故名。林下是片一望无际的绿茵茵的草地。我们喜不自胜,甩掉了鞋子,活像孩子乱蹦乱跳地奔在草地上,只觉得脚下似踏着厚厚的毡子。才走不远,前面毵毵的柳条深处,青烟袅袅。我们奔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柳下燃着堆篝火,篝火上的三脚架上有铜壶,壶中的蒸气冲着壶盖,霍霍有声;火堆旁两两相对地搁着石头,可以相对坐人。我们奔过去,又见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搁着两个碗。我们还来不及坐下,便听到远处有人高呼:

“五柳公主,请呷茶!”

等我们抬头望时,只见一个尖纱帽的机灵的牧童,倒骑在牛背上,用他的短笛轻轻一指,掉转头,赶着牛匆匆走了。我们十分诧异,怎么五柳林里,竟贸然蹦出个“遥指杏花村”的“牧童来了,我们赶忙追过去,牧童已不见了踪影。我们也确实口渴了,便返回来坐于石上喝茶。只见辽阔的草褥上自由龁草、膘肥腿壮的牛儿很多,欢蹦乱跳的小牛犊也不少,还有几只羊在咩咩叫。这里没有庄稼,无须主人放牧,是个天然牧场;这里草场肥美,湖边有水,牛羊们可以无拘无束地饮龁嬉逐,应该是它们理想的乐园。

喝过茶后,我们又回到船上,傍着柳林慢慢游。岸旁处处堆积着石头,远看似猫如狗,如虎似狼,可是近看什么都不像;岸旁水底平铺着白砂,间或有些被淤泥掩盖;石罅间植兰种菊,虽然未到它们的花季,不能显出耀眼的粉红与鹅黄,可它们雨里呈现的生机勃勃的浓绿,已让人耳目一新。这一切都让新荷十分诧异,她不时向我提出一些怪异的问题,特别是这湖水底下的白砂,从哪里来,做什么用,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我“大概”“也许”说了一大堆,还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突然好似天上飘来一个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五柳公主,你已经到了‘严陵滩’。既然是滩,水下怎么会没有砂呢?你来早了些,要是待到赛龙舟的时节,在这里奋臂击水,你定会觉得飘飘欲仙。”

我们循声放眼望去,前面水上没有船,岸边没有人;抬头看,才见到柳树梢头的那边,峋石垒就的高台伸出块悬空的巨石,巨石上踞坐着一位佝偻的长者,赤脚、便装,多须髯,面目紫铜色,戴顶蘑菇状的破斗笠,俨然是个老渔民。他投钓于水,注目侧耳,似在倾心地搜索鱼的踪迹,简直忽略我们的存在。高台的当面,歪歪斜斜篆刻着“严子陵垂钓处”。垒石的罅隙中,层层栽植着杜鹃,盛开的花像一束束火炬,霍霍地燃烧着。这白砂已使新荷无限惊异,这高台及高台上踞坐的怪异的长者,更让她莫名惊诧。但她思维的水流,随即绕过阻塞的山,奔流直下。她想,既然这铺有白砂的水,是假严陵滩,那么,这高筑的台,当然是假严子陵垂钓处,那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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