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部分 (第2/4页)

浴着和煦的阳光。可是,及时在阳光下,万物的后面,还拖着条或长或短的浓黑的尾巴,它还将长期吞噬无数善良忠厚的人。而我仅仅是争取阳光普照而被黑暗吞噬的善良忠厚人群中的一个,初看令人瞠目咋舌,但不久人们就会司空见惯,又何必永夜长叹,怨气冲天呢?这么一想,他心平气和,渐渐入睡,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夜幕降临了,梁大胆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第一步实施“先礼”。单人房间里高挂着一盏煤气灯,发出霍霍的声响,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可洪鹢犹浓睡未醒,鼾声正盛。几天来的批斗的疲劳轰炸,几乎将他的残年余力耗尽了。要不是梁大胆的炸雷般的狂吼,震得地动山摇,他三天三夜也不会醒来:

“洪鹢!你***真是发洪水放木排,胆大包天。犯了**大罪,还能这么稳睡大觉!快点起来,快点起来!”说时,他一把将他拉起来,礅在一条矮凳上,然后自己站在一张书桌旁,一只脚踏在高凳上,吸着支大拇指粗的喇叭烟,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桌上的茶杯跳起当当响,连在一旁做记录的也吓得站起来了。他放开嗓门吼道,“姓洪的,你,你要识相点,把你与那个穿白梅花旗袍的女人,合谋出卖长风同志的罪恶勾当,给老子详详细细说清楚,你要知道,老子手中的鞭子从来不吃素!”说时,将手中的鞭子甩得忽忽响,

“什么?我出卖长风?我是**?”洪鹢听到他斥骂,昏睡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十分气愤地说,“老实告诉你,我革命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怎么能跟我这样说话?”

梁大胆见被他拉起来的是个瘦骨嶙嶙的老头。他,花白枯燥的头发,蓬乱如狼窝;苍白如纸的脸上,泛出块块黄褐的癍痕;深陷的眼窝中,喷射出流星似的光芒;稀疏粗白胡子根根竖起,有如剑戟。这是一只被逼困到绝崖上受了致命伤的猛兽,仍然准备作殊死搏斗的姿态。梁大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他记起了自己原来准备有礼貌地去询问他,但作起来却仍然这么粗暴,就即刻压低了嗓门,说,“洪鹢,你喝的墨水多,懂的道理多,你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现在我问你,你是怎样出卖长风的?”

“长风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我爱他胜过爱自己。过去,我曾多次舍生救过他的命,我怎么会在革命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出卖他?”

“据当年被抓到的特务交代,长风是被一个穿件绿地白梅花旗袍的女人出卖的。如今查到这件旗袍就在你那里?你得老老实实把这事说清楚。”梁大胆特意压低自己的嗓子,尽力让说话的语气平和些。

“当年东海市女人流行穿这种款式的衣,难道穿这种衣的,个个都是那个女特务?”洪鹢还是十分生气地说。

“当年这种款式的衣昆阳就不多。新怡旅社的一位老职工说,他多次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这件衣来见你,有这样的事吗?”

说起这伤心的往事,洪鹢的眼圈红了,禁不住流出了眼泪,他哽哽咽咽地说:“有这种事……有这种事……不过,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

“她不是特务,那她是你的什么人?她现在在哪里?只要你说清楚了,包你没事。”梁大胆真没想到,打了一世的光棍的垂暮老人,竟为了一个永远离异的女人如此哀伤,不禁软了心肠。说话的语气也更平和了。

可洪鹢仍然流着凄楚的眼泪,缄默不语,沉浸在往事的深深回忆中。梁大胆大喊了几声,他充耳不闻。此时他记起了今晚的任务是要逼洪鹢就范,交代出卖长风的罪恶事实,在上级规定的期限内,侦破此案。怎么能这样婆婆妈妈?于是,他重重地拍了洪鹢两下肩膀,大声嚷道:

“洪老头,洪老头!我在问你,你说话啊!”

“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吗?她是个好人,不是特务。”他怔怔地望着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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