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部分 (第3/4页)
与我年纪相仿、我在西城的同学。
望着这些阶级敌人或者准阶级敌人,过去的事,朋友之情,立即汇聚成思虑的汹涌的潮水,在我心胸脑际冲击翻腾,我沉浸在回忆的长河里,眼前的刀光剑影,耳边的海啸雷鸣。渐渐地渐渐地神经麻木了,我熟视无睹,充耳不闻。突然,肩上被人击了一掌,耳旁响起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
喂!张同志,你是干部,怎么不到台上去?
我回头一看,是曾在厨房与她说笑过的那位切菜的大嫂。她是送菜到工地来的,看见我,就过来与我打招呼,这一声突然的喂,堵塞了我回忆的时空隧道,意识又回到了这闹闹嚷嚷的现实。几乎在她与我打招呼的同时,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被几个彪悍的民兵,押着跪到了台上前排的那个老汉的身旁。他,他不就是刚才与我在厨房里说笑的那位大师傅吗?他说错了什么?是不是就是因为刚才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如果说是因为说了那些话而受到打击,那他一定会怀疑我告密了,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无法对他说清楚。我真后悔当时不该开玩笑。大嫂似乎了解了我的疑虑,忙笑着说些话宽解我:
张同志,这不能怪你,你不必责备自己。他这个人爱说笑话,嘴巴没遮拦,什么话娘偷人、姑养汉的话都说得出。我们这里处处都有长耳朵,闭口蛇,传话咬人的事时刻有。领导上早就听到他说过的刺耳的话,大会小会都说要整他,今天他又胡说白道,引爆了地雷,挨整受批,那是自作自受。张同志,你现在还没到台上去,这暗地里讨好卖乖告密的,肯定不是你!
听到她能理解我,我非常感激。只是我认为自己已趟了这淌浑水,对这位老哥,就是我磨破嘴皮,这疑团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她走了后,我还在恹恹地生自己的气。
嗨!红玫瑰,你干什么都这般王八敬神,听这种闹哄哄的会,也这么认真!冷不提防,一只手从我侧面伸来,在我眼前晃动,干扰我的注意,同时揶揄我的怪腔怪调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是赖昌。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便生气地嘀咕起来,你代表尤书记来参加会议,那就是贵客,就应上主席台坐贵宾席。金子不能埋在泥巴里,你这样娇贵的小姐,怎么能让你藏在人旯旮里熏臭气?说时,就拉着我往主席台跑。
此时,姚令闻身穿套银灰色的干部服,头戴缀着五角红星的八角帽,庄重地站起来,紧紧绷着的长方脸,真像阿拉伯半岛涂遍了石蜡,黄沙不乱刮,下颔至两腮边缘绕着半岛的';U';形连毛胡茬,恰似青灰的海湾。他双目扫视全场,射出让人倒吸寒气的青冷的光。左耳根旁,抹了些红汞,与整体的青灰哑白极不和谐。他模仿重庆谈判时,毛主席站在飞机的舷梯上,缓缓摘下帽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又缓缓地挥动的神态,生硬地笑着,频频地点头。然后,他接过焦礼达手中的喇叭筒,牛吼似的说话了:
同志们,今天的斗争会,打掉了阶级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起了人民群众的冲天干劲,它是黄洋界的隆隆的炮火,它是上甘岭的滚滚硝烟,它是响亮的进军号角,革命胜利的旗帜。它很有火药味,开得很成功。随着革命的继续深入,敌我之间的你死我活的斗争,更加激烈,如果我们不紧紧抓紧阶级斗争这个纲,阶级敌人就会掐住我们的脖子,甚至掐死我们,要劳动人民走回头路,吃二遍苦。过去,压在我们头上的阶级敌人——帝官封三座大山,毛主席已经领导我们搬走了它们,可是,残留的顽石垃圾,仍然时刻阻塞革命前进的道路。他此时低下高昂的头,用手指着台前跪着的人,语气十分严厉地说:
第五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下) 15大师傅逗笑挨批斗,姚区长大谈新理论 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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