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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驚噓與羨妒之中,張窈窕走出了薛府大門,拿起一支筆在薛府的院牆上題下了一首詩——

「淡淡春風花落時,不堪愁望更相思。無金可買長門賦,有恨空吟團扇詩。」

然後,張窈窕泣不成聲的登上一輛馬車,飄然而去。

無數人想去攔下張窈窕的馬車,但是終究沒有人上去攔。

京城之內舉目望去,甘為張窈窕敞開大門掃灑相迎的王公貴胄,不可枚舉。就算現如今的張窈窕只是藍田公子的棄婦一名,那也不是他們攔得下、養得起的。

……

公子一稱,有唐一代可不是隨便叫的。非得是出身名門望族的青年男子,或是宰相王公家的子嗣才配得上這樣的「尊稱」。

藍田公子,姓薛,名紹,字承譽。年方弱冠,出身河東薛氏豪族,其父薛瓘當年迎娶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嫡女城陽公主為妻。薛紹身負豪門薛氏與李氏皇族的血脈。在大唐這個最是注重血統與門第的時代,薛紹就是一等一的天潢貴胄名門公子,是許多擇婿之家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品金龜婿。

饒是如此,也還罷了。

畢竟在關內這種遍地達官滿城顯貴的地方,像薛紹這樣的貴公子數量並不在少。奈何薛紹還生了一副迷死女人不償命的帥氣外表,加上他縱擅歡場極盡風流,才華滿溢揮金如土,幾乎是把大唐女性對「夢中情人」的各項標準演繹到了極致,便成了無數女子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男神」。

尤其是在薛紹如今居住的藍田縣一帶,無論是待字閨中的鄰家少女或是已為人婦的糠糟之妻,無不聞薛紹之名而芳心蕩漾。更有一說,「為婦一生而不得見薛紹一面,當為生平憾事。」

藍田公子的豪宅之中,除了貴族之家慣有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更兼夜夜笙歌風月無邊。他家中豢養的歌伎舞伶無不技藝超群天香國色,他的身邊走馬燈似的更換寵姬愛妾,卻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占據他正房的位置。

在大唐關內,「藍田公子」這四個字幾乎成了「風流」的代名詞。

可是最近,陸續有了許多「張窈窕們」被藍田公子掃地出門。幾日前薛府貼出了告示,遍請遠近武師前來府上獻藝,如若技藝出眾可以留府任用或聘為薛公子的老師,待遇可謂優厚。

大唐尚武,貴族子弟御馬彎弓、配劍習武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藍田縣的仕人鄉民們對此倒是不足為怪,只是眼饞那些被他掃地出門的美人兒們,空流了一地的口水。

今日此時,總是縱情於聲色的藍田公子薛紹,卻大馬金刀的端坐在馬球場的房廊之下,正在觀看一場武師的拳腳比斗。

兩名武師都有祖傳的武藝,遠近小有名氣。今日進了薛府都十分賣力,使出了看家的本領。

薛紹很安靜的看著,既不叫好也不貶斥,那張迷死女人不償命的男神臉孔上,偶爾閃過一抹以往絕對不出現的冷峻神色。

「派賞,送客。」薛紹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扔出來,兩名武師垂頭喪氣的退了下去。

又有兩名手拿長棒的武師上來對練,比先前的幾個更加賣力,砰砰噹當的練了一陣都把對方打得不輕了,顯然是拿出了真本事。

薛紹搖頭,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失望,「月奴,另挑幾個真才實學的武師來。似這等招搖浮誇的江湖騙子,我再也不想看到。」

說罷,薛紹起身就走。

「是,公子。」月奴應諾。她就是現如今藍田公子薛紹身邊,除了火房大嬸以外僅剩的一名芳齡女婢。

「江湖騙子?」兩名賣力表演以致鼻青臉腫的武師不覺有些慍怒,「我二人自幼習武仡今已逾三十年,凡鄉野諸縣生平未逢敵手。藍田公子如此低貶於人,是否太不識貨?」

「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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