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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仍是笑了一笑,「薛將軍,本閣知道你因為恩師去世傷心過度,但商量政事之時還請你不要過於激動,切勿感情用事因私廢公。」

「我沒有因私廢公。」薛紹的語氣很平,也很冷,「如果感情用事,我已經揍你了。」

裴炎惶然一怔很快面露慍怒之色!

薛紹冷冷的看著他,不喜不怒。

「薛將軍,本閣體諒你的心情,不與你在言語之間多作計較。」裴炎再度淡淡一笑,不急不忙地說道,「其三,你還想聽麼?」

「你若說,我便聽。」薛紹也很平靜。

「好,其三——」裴炎說道,「西征掛帥這是軍國大事。只能由二聖召集宰相共議決定。你如此跑到洛陽去報喪面聖,其用意無非是請願掛帥。別怪本閣沒有提醒你,這種行為是違制僭越。只要你敢去,就有人敢彈劾你。」

「隨便。」薛紹淡淡的道,「反正我入仕一年已經被人彈劾了五六次了。我都習慣了。」

「那薛將軍,就好自為之。」裴炎冷冷的一笑,「好的歹的,本閣都跟你明說了。聽與不聽,全在薛將軍一念之間。」

「告辭!」

「不送!」

薛紹大步流雲頭也不回的走出侍中省,心中怒火騰騰。且先拋開政見相佐不說,光是他說給裴公報喪是「小事」、是「添亂」,就足以讓薛紹里對裴炎滿懷厭惡與憎恨。

「賢侄留步!」薛紹走得正急,驀然身側有一人呼喚。他轉頭一看,是中書令薛元超。

「拜見叔父。」薛紹上前行禮。

薛元超擰眉看了看薛紹,小聲道:「你方才去門下省,是見裴相公麼?」

「沒錯。」薛紹答道,「是裴炎召我入見。」

薛元超聽到薛紹火氣十足的直呼裴炎姓名,淡淡一笑,說道:「賢侄不必急著走,來,老夫與你談一談。」

「……也好。」

薛元超沒有帶著薛紹去他的中書省衙門招搖,而是就近走進了弘文館,在一間靜室里二人對坐下來。

「賢侄啊,老夫知道裴公的去世,對你的打擊和刺激都很大。但是關心則亂,你不要因為傷心與激憤,而失了方寸、誤了大事。」薛元超說道。

薛紹自己已經冷靜了許多,這時吁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叔父教訓得是。」

薛元超淡淡的笑了一笑,說道:「二聖留裴炎在長安監國輔政,很多事情都得經過他才能報到二聖那裡。包括給裴公報喪這樣的事情,也該由他管。如果是你私自跑到洛陽去報喪,確屬違制僭越。這既得罪宰相,也會讓二聖不喜。」

「我知道。」薛紹皺了皺眉,說道:「我就是怕他從中作梗,才想自己去洛陽報喪。得罪便得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在乎!」

薛元超仍是微微一笑,「你是想請命掛帥,繼承裴公留下的兵權與遺志,對吧?」

薛紹點了點頭,這點事情在政治嗅覺敏銳的宰相們看來幾乎就是擺在明面之上,沒什麼好掩飾的。

「老夫,要忍不住潑你冷水了。」薛元超說道,「讓你掛帥,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我年輕,資歷不夠?還是能力不夠?」薛紹皺眉問道。

薛元超搖了搖頭,「以上,皆可算是藉口與理由。但真正的原因是——你姓薛!」

還真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薛紹知道,薛元超這回是跟他講了掏心窩子的真話。

「叔父所言,其實我早就心中有數。」薛紹說道,「歷年來,我河東薛氏立鼎大唐朝堂,從無衰敗。可是近幾年以裴炎為代表的聞喜裴氏強勢倔起,成為了我們的勁敵。裴炎不願意看到我在軍隊執掌實權擴大勢力,這是理所應當的。」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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