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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為止,進了牧院的人還沒有不招供的。因為沒人能夠扛得過索元禮發明的宿囚與獄持兩大逼供法寶。隨著時間的推移索元禮的經驗不斷豐富起來,現在的獄持刑具與宿囚手法已是花樣百出,幾乎每對付一個新的人犯,就會用到不同的新刑具和折磨人的新法子。
洛州牧院,在文武百官的心目中已經不亞於地獄閻羅殿。索元禮,更是被人視作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修羅。
如此一來,現在的朝堂和官場,已經不是「人人自危」所能形容。
薛紹算是親眼見識到了史書上曾經記載的一幕——有些官員要去上朝時,官服裡面套穿一件入斂的死人才會穿的壽服,出門時要與家人先做決別。更有甚者家中常備靈堂,隨時準備操辦後事。
有一天,薛紹和太平公主開玩笑說,「要不我們家裡也先扎個靈堂,以備不時之需?」
太平公主頓時勃然大怒,「胡說八道!!」
薛紹呵呵直笑,「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年我殺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偶爾也會幹出一些出格的舉動,比如私收賀禮、拉幫結派、挪用賊贓、任人唯親、夜闖皇宮之類的。」
「閉嘴、閉嘴!」太平公主很是惱火,忍不住伸手在薛紹的腰上掐了一記,「不許你再說這種話!」
薛紹先是配合演出的做疼痛狀吸了幾口涼氣,然後又笑道:「更重要的是,我和柳懷義可是結下過死仇。他義父索元禮,還能放過我?」
「……」太平公主銀牙緊咬雙眉皺起,陷入了沉默。
薛紹算是看出來了,太平公主的心裡其實是蠻擔心的。否則,她的反應也不會這麼大。
眼見此景薛紹就怕玩笑開大了,連忙反過來勸太平公主,「放心,不會有事的。」
「你能肯定?」太平公主頗懷憂鬱。
薛紹微然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吹牛……你能知道什麼。」太平公主悻悻的坐到了一邊,扭過頭看著牆角發呆。
薛紹走到她身邊坐下,在她耳邊小聲道:「你真正擔心的並不是索元禮這麼一條惡狗。他再兇惡,也終究只是你們家裡的一條看門狗,身為主人你肯定不會怕了它。」
太平公主沒有答話,但是睫毛快速的閃過了幾下。
這個微表情告訴薛紹,他說中了太平公主的心事。
於是他繼續道:「真正讓你擔心的,是你母親一旦真正君臨天下改朝換代之時,我這個李唐嫡親公主的兒子,好像不適合再做你的駙馬了。」
太平公主幾乎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瞪大眼睛,滿懷驚詫與恐懼的看著薛紹。
薛紹慢慢的站起身來,面帶微笑的,眼神柔和的看著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在發抖。
薛紹在微笑。
兩人就這樣詭異的面對面站著,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太平公主像是魔怔了,許久後才連連眨動眼睛,喃喃道:「你……你竟能說得如此輕鬆,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緊張。難道,這件事情在你心裡已經早已思忖良久?」
薛紹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但有時不表態也是一種表態,太平公主的神情變得更加的詫異和緊張。她急急上前兩步幾乎是和薛紹貼身站著,聲音發抖的低聲道:「薛郎、薛郎,我怕!我是真的……害怕!」
薛紹將她摟入懷中輕撫後背,柔聲安慰,「別怕,一切有我。」
「可這,正是我最害怕的!」太平公主說道,「除非你能改變你的血統,否則,你又怎能應付眼前的危局?」
「如果這真是一個危局。」薛紹說著,慢慢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它就不會仍由我在保管了。」
魚符。紫金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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