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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什麼都來不及想。
諾真水的激戰爆發不久,李多祚的人馬剛剛從豐州附近的新橋上渡過了黃河,正在整頓行伍。薛楚玉派回報信的斥侯也正趕到了這裡,便將消息告訴了李多祚。
眼見戰況緊急,李多祚馬上整頓人馬準備率部前去馳援。但是報信的斥侯對他說道:「李將軍,此前小人勸請過牛奔將軍讓他退守豐州,但是他沒有聽。其實這是玉冠將軍的意思。現在,小人也一併向李將軍轉達此意。如何決斷,還請李將軍自便。」
小小的一個斥侯,口氣不小還不大友好。但是李多祚並未在意,只是問道:「聽你的口氣,玉冠將軍是準備要玉石俱焚了?」
斥侯未置可否,只道:「敵人太多了,大約十倍於跳蕩軍。並且來的都是元珍麾下嫡親的精銳拓羯。」
「突厥的拓羯騎兵?……確有耳聞!」李多祚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保存實力退至豐州城,依城據守更有優勢,薛楚玉是對的。像這樣的正面交鋒,別說是十倍於己,哪怕是一對一我軍也很難取勝。但如果我們退了,陰山南北就將全盤落入突厥之掌控,薛少帥針對同羅與仆骨的南遷之大計將要化為泡影……薛楚玉是想做魚死網破殊死之戰,以求儘可能的拖住敵人,爭取時間。
「玉冠不懼死,多祚又豈是偷生之輩!」
李多祚翻身騎上了馬,對斥侯道:「你速去報信與少帥知道。我給你換兩匹好馬,添些腳力。」
斥侯咬了咬牙不再多說,抱拳一拜,「多謝李將軍!」
「將令——全軍突擊,馳援諾真水!!」
兩天以後。
薛紹在臨近豐州的崎嶇大戈壁灘上,接到了薛楚玉派來的這個報信斥侯。兩匹馬一匹累死一匹折了蹄腕,斥侯沒吃沒喝一路連滾帶,抬到薛紹面前時已是半死不活。
「諾真水!……玉冠將軍!……元珍拓羯……!」
說完這幾個字,斥侯就暈死了過去。
預料之中最兇險的事情,仍舊是發生了。薛紹一直繃緊的心弦幾乎要斷,他馬上下令讓全軍拋卻輜重,只帶幾日乾糧全速前進趕往諾真水。命段鋒督領後軍和民夫接管全數糧草和輜重,延後趕來。
段鋒接到命令之後連忙來見薛紹,說少帥身為三軍主帥與河隴砥柱,不可輕上戰場以身犯險。他請求代替薛紹,率軍輕兵前行去往諾真水助戰。
薛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說道:「我把跳蕩軍、拓羯騎和羽林飛騎這三支精銳部隊都扔到了諾真水;我還把薛楚玉、牛奔和李多祚這三個好兄弟也都扔了過去——你說,我還有什麼理由不親自去?」
「少帥,請勿意氣用事。」段鋒做最後的努力,勸道,「你肩負的責職,遠大於諾真水一戰之勝負。」
薛紹笑了一笑,「或許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冷靜和睿智,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偉大和重要。」
段鋒愕然,無語以對。
薛紹把太一御刀抽了出來,微笑道:「這是我的舅舅、我的岳父、大唐的先帝賜給我的。它很漂亮,很鋒利,不是嗎?」
段鋒不知道薛紹是什麼意思,茫然的點頭。
「也很乾淨。」薛紹歸刀入鞘,臉色一沉,「不飲血的刀,終究是擺設。不殺敵的將軍,活著都是一種恥辱。」
段鋒恍然明白了,急道:「少帥,你坐鎮指揮即可,衝鋒陷陣那是我們這些將軍們的事情!」
「我也是一名將軍。」薛紹微然一笑,翻身上馬。
「你可是大唐駙馬、兵部尚書、河隴黜置大使身兼三軍統帥啊!」段鋒攔住薛紹不讓他的馬走。
「如果我在意你說的那些頭銜和身份,我今天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薛紹長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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