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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車的馬一般都有籠頭箍住嘴，不容易嘶鳴，他還能想到用破衣裳蒙馬嘴，倒有兩分急智……也夠謹慎。

江春望著他身上皺巴巴的破衣裳，曉得他辛苦了，&ldo;明日你拿著錢去，好好做兩身衣裳，他們幾個也做兩身罷。&rdo;

&ldo;這可怎行？不可不可，咱們市口上討生活的，哪裡值當娘子破費？&rdo;

江春笑著道：&ldo;你們幾個替我辦好了事，日後還要跟著我，定不能讓你們白辛苦。&rdo;

小子見此，倒是傻傻一樂，露出口大白牙來。

&ldo;對了，小的還未說完哩！那婦人與馬道婆賊眉鼠眼說了幾句，就將那人放到門前清水河邊，找到撒了雞血處，插上三柱清香，用艾灰圈了個灰圈出來，將他雙腳泡水裡，這才離開。&rdo;

江春對這些把戲瞭然於胸，本就是她編了指使給馬道婆的，她再聽這些細節，只不過是要確定那賊婆子可曾按她吩咐行事。

&ldo;小的怕那狡猾婦人又殺個回馬槍，只聽著馬車聲，待車輪聲聽不見半個時辰了，估摸著城門已關了，她再不可能殺回來……小的才敢去將那人扶起來。可憐他在水裡被泡了半宿，雙腳都麻了，話也不會說……&rdo;

江春忍住眼淚，輕輕點頭。

&ldo;後來，小的就照著娘子吩咐，到東城門外尋了個姓竇的相公，他領著小的進了城。&rdo;是事先約好給她開城門的竇三。

這小子知曉本分，也不打探那人是誰，也不過問江春意圖，只叫他如何做就如何做，江春喜歡這樣有頭腦又不自作聰明的人。

&ldo;那你可瞧見馬道婆可予了她甚物件兒？&rdo;

&ldo;小的親眼看著，不曾予她哩。&rdo;

&ldo;她可見你去接人？&rdo;

&ldo;娘子放心，小的使妹子在對面樹叢里盯著呢，她進了門就未曾出來過。&rdo;

江春又鬆了口氣，這雖然是她設下的圈套，故意將&ldo;以身飼獸&rdo;的消息露給夏荷，她這等多疑之人，若全盤托出，她還不一定信呢，越是藏頭露尾她愈會上當。果然，連著幾日在藥鋪里未曾找到&ldo;龍鯉&rdo;，她就從她露出的&ldo;以身飼獸&rdo;幾個字里打探出馬道婆來。

當然，這馬道婆也是個賊婆子。

嘴皮子利索，慣常會在幾個不入流的小官後院中行走，做些挑三撥四，裝神弄鬼之事，與高勝男二嬸頗有淵源。去年六月間，江春偶然得知那曾經專給高勝男開補藥，禍害得她滿臉紅瘡的青年&ldo;大夫&rdo;就是馬道婆兒子後，江春就留了個心眼。

前幾日去東門外尋的就是她。手裡有她獨子的把柄，那賊婆子哪有敢不從的，江春只說有個正頭娘子與外室結仇，外室還懷了身孕，大娘子要害她家中一條人命，如此這般安排她一頓。這等後宅陰私賊婆子見多了，也不曾起疑。

只要將人接回來了，賊婆子就是反應過來了又能如何？對於夏荷，剩下的，就是慢慢的鈍刀子割肉了。

兩人說著，不一會兒就來到所小院子前，看著有兩分眼熟，外間做飯，裡間臥房，正是當年江芝租過的房子。

外間幾個小子正守著鍋灶，燒了好大一鍋水。

裡間臥房內，一團黑影蹲坐在地，背對著油燈，估計是在黑夜裡待慣了，眼睛已見不得光。

江春突然就頓住腳步，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羞愧難當，居然不敢再上前去。

&ldo;娘子，咱們先燒鍋水，好好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