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5页)

连傅长霄亦定住不动了,长鞭垂落,从桂元芳的腰际松开,那双琉璃眼弥漫疑虑,微敛,古怪地瞧著插入左胸的一把银剑。

痛……

这些人怒问他做了什么,口气凶狠,说打便打。来啊!来啊!他何曾惊惧过?他当真就做些什么给他们瞧瞧好了!这姓桂的小姑娘出现得很是时候,他就要挟走她,当著众人眼前下手!既被冤枉,干脆干个彻底,他就把恶行坐实了,图个心中痛快!

好痛……

长鞭卷袭,“东西”得手了,他听见她的叫嚷,在他身后。

他展臂回身,欲要搂住她一块离去,对她无丝毫戒备,峻脸甚至要扬起安抚的笑,待意识过来,胸口已没入她的剑。

真是痛呵……

原来遭利刃穿膛而过,会痛得他连呼息都灼热难当,痛得他明明浑身发麻,仍清楚感受到剧疼正氾滥开来,痛得他掌控不住面容变化,痛得他竟笑出声来。

“你也同他们一起合围我吗?呵呵呵……好,很好……很好……”

原就苍白的脸容再也寻不到半丝血色,白霜月吓得说不出话,被他如此笑问,惊离的神智才陡然扯回,锐利地撞进脑子里、方寸间,仿佛她的心也同他一般,深深插入一剑。

“不是的!”她骤然放开剑柄上的五指,冲去要扶住他,凤眸中惯有的清傲毁得一干二净。

她不急著再进一步解释,恐惧满布的眼直勾勾地凝住他,头也不回地扬声高嚷:“义天大哥,帮我!他受伤了,帮我!”

她全然不懂,手中的剑为何会穿入他的胸膛?

她仅是要拖缓长鞭的回势,她仅是想阻止这荒唐可笑的一切,她仅是……仅是希望他别恼、别意气用事、别教人伤著了呀……不懂!不懂啊!怎么她银剑平举,剑尖明是对准长鞭而去,却没教他震飞,迎来的竟是他大敞的胸怀?他展臂敞怀,原想搂抱她的吗?是吗?是吗?

她胸口痛得双腿发软,发颤的手才刚碰触到他染血的袍衣,他忽而纵身飞离,连三起伏,眨眼间从小亭顶上窜至瓦顶高处,飘飘立在月夜中。

“霄!”白霜月惊恐唤著。

他动,她亦动,随他飞窜,盼望能到他身边,根本不顾身后有谁在叫唤她,也再难相理。

她所有、所有的注意力只能放在他身上,而那抹飘渺的身影几要融入夜色,她好惊,提气不敢呼息,怕一眨眼他就要不见。

他像是在笑,银底蓝辉的眼闪啊烁著,可她不要他笑,那般的笑透出浓沈的阴郁,笑得好冷、好狠,如他背后那幕渐要掩月的乌云,她不爱。

“霄!”再差一纵,地就能抱住他了!

别恼我啊!求你别恼我啊!

走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别这么笑著,我心好痛、好痛……

不!不!霄,我让你恼、让你恨、任你打骂不还手!你别这么笑,你留下,别走,等我,别走啊——

“不要——”她又惊喊,在她以为就要赶到他身边、抱住他之际,那抹颀长的影儿再次纵身起伏,幽幽地没进夜里。

“等我!你等我!不要走啊——”

她随他而去,却发觉早已失去他的踪迹。她盲目地追赶、飞窜、起伏,追出湘阴城外,仍茫茫寻不到一个点。

她恍惚地以为自己在西塞雪原上,那静谧谧的感觉有种诡谲的痛苦,痛得她想张口喘息,偏生纳不进半点气,胸中剧疼难当。

她想起他曾掐住她颈项、欲置她于死地的那一次,她也是这般难受,昏茫茫地以为自己将死无疑。

“出来啊!你恼我、恨我,我由你打骂啊!出来啊——”

耳中鸣鸣乱鸣,叫声变得模糊又陌生,她知道自己的嘴掀动著,却觉那声音似远似近,好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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