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他微微侧过身体,像是向身后的方向望了一眼——南澄突然怔在那里。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吗?还是,他就是他?
穿西装的男人上楼,消失在南澄的视线里,而观光电梯的门打开,她的一楼到了。
苡米推了推南澄,问:“怎么了你?”
南澄有些失魂落魄的:“没事。”是没事——能有什么事?就算顾怀南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就形同陌路了。
但即便心里十二万分清楚彼此的关系和立场,南澄还是在那天晚上失眠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望着窗台上的白色窗纱被风吹起,又轻轻落下,像一只白色的鸟儿张开羽翅,又缓缓收拢。每一次,她总以为会在窗纱落下时看到靠着窗台看星星的少年的背影,每一次,她总以为那个少年会背对着她问:“南澄,你能不能认出猎户座?”
南澄仅有的天文学知识全部来自那个就算在想象中也不会回过头来的少年顾怀南,他教会她观察猎户座,可是她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个关于猎户座的悲伤神话故事,原来正是她和他故事的预演。
在少年时代那些人云亦云的人印象里,顾怀南如韩青描述的那般是个纨绔子弟,嚣张暴力,可是在熟悉的朋友眼里,他是讲义气的兄弟,大方爽朗——而在南澄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顾怀南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南澄还是很难给他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他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亦正亦邪的异类,无法概括,无法分类,大多时候处世为人只凭心情,不依道德准则。
南澄是那种最喜欢遵守规则的人,读书时是听话的好学生,毕业了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过马路只走斑马线,并且对面路灯永远得是绿的;去食堂吃饭米饭永远打二两,配菜永远是一荤两素;所有的裙子最短不超过膝盖以上十公分,所有的T恤都以举起手不会露出肚脐为最短长度限制;看到陌生人哪怕再讨厌也能微笑,最生气时的言辞也不过是“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在该学习的年纪努力学习,在该恋爱的年纪正正经经地交男朋友……
她的生活按部就班,规规矩矩,鲜少有意外,她也几乎从未踏出过安全生活的范围之外。
她和顾怀南,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南澄很自然就被顾怀南吸引了。她倾慕他身上那种雨后青草般清新的气息,鲜嫩的,翠绿的,充满了勃勃生气和各种可能;她喜欢他笑起来时挑着的眉毛,两边弧度不一的唇角;她甚至有时明知道他是错的,却还是为他离经叛道的勇气而倾心——那都是她所没有的勇气。
南澄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带给她怎样的惊或者喜。顾怀南之于她,就像一场永远无法猜透结局的冒险,明明她害怕所有未知和不确定,却偏偏喜欢他所代表的无数可能。
而南澄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十六岁那年爱上了顾怀南,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只属于她的男人。
不知道顾怀南还记不记得他们第一次对视?南澄想,也许他早就忘记了,他的目光与无数女生对视过吧,可是她却只有他,那种直接探进对方灵魂深处的对视,只一个瞬间就检阅完毕了彼此整个灵魂。
那已经是高一下学期的春天了,校园里那两棵樱花树开得正好的时候。千万朵粉白的樱花开得密密匝匝,如云如雾缭绕在枝头,像一场易醒的美梦。
临近黄昏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的教室里乱哄哄的,南澄便带了课本去楼下的樱花树下背课文,才背到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个不明物体就从天而降,穿过樱花树的树枝,重重地落在南澄手臂上。
断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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