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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看着李妍又哭又笑的狂乱模样,裴颖心慌了,“您别这样……到底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呀!”她慌张地抓住李妍,制止她疯狂的举止。
“裴颖……”李妍趴在裴颖肩上哭着。“去帮我叫克烈来,我要见他,你去叫他来,你快去找他!”
“好,我等会儿就去,”裴颖只想先帮她把情绪镇定下来,因此只好答应着应付李妍,“可您得先收泪,再整装一下,不然这屋里乱成这样,怎么……”裴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妍打断。
“不!不能找他来!不能……我不能害了他!”只见李妍两眼怔直,双手忽然忙乱于卷起被褥。
“公主,您这是……”裴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看着李妍反复的举止,兼之一脸惶惧,她不禁猜测着李妍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把这拿去烧了、埋了!”李妍将沾血的床褥硬塞到裴颖怀中。“绝对不能被发现……被发现就完了!”
裴颖怔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蓦地在她脑海闪过。李妍的惊慌太不寻常了……她想起李妍和克烈之间交流的脉脉眼波,想起昨夜盛怒而去的颉密可汗,和李妍现今的慌乱举措……裴颖想着,不禁瞠目。
“公主,难道您、您昨夜……不是跟可汗……”心中的惊讶过甚,致使话语难以连串。
李妍突地停止了一切动作,背转过身,小小的肩膀抖动着,像首低垂,露出一大块雪白的颈背……未久,纤细的颈脖缓缓扭转过来,裴颖看见李妍眼中满凝的泪水,如花上凝露,倏忽,泪露随蛲首轻点而坠。
“匡唧!”摆置一旁的水盆倾倒而下,湿了猩红地毯,化作深沉的暗红,一如褪色的血迹。
第八章
簷下玲珑剔透的冰柱反射着晨光而晶亮,尖端处凝着水珠,倏忽滴落窗前,轻敲出北地寒冬的声响。
现在李妍如何了呢?克烈想着。在夜幕尚未完全褪去之时,他仍拥着她,眷恋于她安憩的甜美睡容,在那一刻,他只希望黎明永远不要到来。可日夜循变是自然定律,逐渐于窗外显露的灰碎了他的癡梦,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的馨香……当她醒来望不见他的身影,她是否会坠泪?
一想起李妍的泪颜,克烈就觉得心上一阵绞痛。
复杂混乱的思索在他心上汹湧,昨夜的梦甜得腻人,可梦醒后所必须面对的事实,却苦得教人难以吞咽。李妍是他父汗的妻子,本该为他父汗一人绽放的,可他却窃取了那朵花……这个事实,他跟李妍该如何面对?
他知道一旦东窗事发,他自己必定无幸,可李妍呢?李妍会受到何种对待?
一思及此,克烈就忍不住恨着自己的鲁莽,恨自己不该任情感主宰,将李妍带入这种境地……已为人妻的她,到时所面临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人言!
人言可畏!礼教的禁制对女人一向比对男人残酷,致使女子自古生死事小、名节为大,他怎能让李妍受万人唾骂?他害了她……是他害了她!
但现在悔恨已无济于事,他该想的是要如何能避免这最可怕的结局。
克烈推开了窗,一任冻凛寒风吹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手、这臂弯,在不久前还紧紧地拥着他愿意交托生命的恋人;而现在,他却只能拥有这寒冷的空气。
但现在的他需要寒冷的温度来降低心头的热,因为他必须冷静,好思索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不要怕,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伴着你一起去。”他想起对李妍的承诺。
走,离开这里,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路。克烈蹙眉想着。天地广阔,无处不可安身,但……怎么走才是最紧要的问题。
北国的冬季严酷,纯白的雪覆盖一切,他明了看似灿烂温柔的雪花其实是无情的,那株生长于南方的娇弱花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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