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2/4页)

过我。”说着,吴伟伟又转头对刘莽子说:“你看,幸好这两天我心情好,手不痒,不然要是昨天打了他,才笑人了。”

刘莽子说:“那是,我跟你说了好多次,别动不动就打人,你看,听我的正确吧?”

吴伟伟大笑,开始讲他和我堂兄的故事,意思不外乎有两个——一是让我知道他和我堂兄的交情;二是从侧面告诉其他人,我是他朋友的堂弟,要想惹我就要先过他那关。

我刚来,什么都还不懂,虽然账上有钱,但不晓得可以登菜。所谓登菜,就是买小炒。为什么叫登菜?是因为犯人是不准用现金的,家属送来的钱都统一上帐。看守所一人一张个人账目卡,称之为“折子”。买烟买菜买日用品,都先到“召集”那儿登记,然后统一放。但实际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拿到“折子”,通常“折子”是由“召集”统一保管,这样就有猫腻——“召集”就有条件用别人的钱。

中午买小炒,我因为没登,就只能看着别人吃。本来我刚进来,肚子里油水还多,并不馋,但因为人有我无,感觉好似低人一等。正郁闷,吴伟伟喊我到生活间去跟他一起吃。

在生活间吃饭的只有刘莽子他们那个围子和吴伟伟的这个围子,其他人都在放风间挨到猪毛吃。人走到哪儿都分三六九等。

刘莽子的围子共四个人——刘莽子、吕大爷、张振国、王医生。另外小四轮在跟他们当“水手”,所谓水手就是跟他们洗衣服洗碗外加泡茶递烟的人,相当于旧社会的家丁小厮。

吴伟伟的围子就他跟张鸥两个人。我因为没花钱,无缘无故别人请吃肉,多多少少有点腼腆。张鸥说:“你随便点,既然喊你过来了,大家就是朋友,有吃的大家就一起吃,别管哪个买的。身体第一。”

张鸥是个爱好的人。一般人进了看守所,换上囚服,剪了光头,看上去不是倒霉相,就是刁恶相,但张鸥不,早早迟迟看上去都清清爽爽的,即使每天挑猪毛,也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像随时准备赴宴的样子。

张鸥是个货车司机,跑长途,拉矿,不说见多识广,至少对社会底层相当熟悉。他是盗窃进来的,但并不是混混。在押室他相当低调,是个聪明且世故的人。

张鸥猪毛挑飞快,每天比其他人至少提前四十分钟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后,他悠悠闲闲地喝茶,吸烟,不帮任何人挑。

张鸥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离婚——在看守所离婚,打击是最大的,因为在焦虑刑期多长和未来的服刑生涯如何面对的同时,又多了一项焦虑。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更何况,人在逆境中,有来自亲人和异性的鼓励,要容易度过难关些。对已婚的囚徒而言,妻子是坚强的精神支柱,即使挂着个虚名,不管不问,也比离婚要好得多。

张鸥的妻子在看守所来看望了张鸥三次。第一次是送被子;第二次留了封信,信上有一句话很有点意思——“当初我为你留了长,如今我为你剪了长”;第三次来,就是离婚。

张鸥离婚回来,脸色难看得吓人。刘莽子叫张鸥好好休息。张鸥在生活间躺了十多分钟,爬起来继续挑猪毛。一时间,押室内鸦雀无声——这是男人之间的理解和尊重。过了一会儿,张鸥起身挨个烟,笑说:“都咋了,我没事儿,摆你们的龙门阵啊!”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话,但话题有心无心地总围绕着女人和离婚。

刘莽子对张鸥说:“这样的女人没得意思,离了好,男人才进来几天嘛!就离婚,真正的无情无义。”

吕大爷感叹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潘驼背说:“离了好,没得意思!劳改单位有句话——老子在里面吃馒头,婆娘在外面舔****。麻辣妈妈,老子在外面弄钱的时候,就晓得用钱,一关进来,人就闪了,女人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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