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2/5页)

“你要来,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瞧见了,我没有错,”他刻毒地冷笑了一下,补充说,“但是凭什么我知道今天要来?”

罗戈任回话中的反问含着一种强烈的冲动、奇怪的气恼,这更使公爵惊讶。

“即使你知道我今天要来,又为了什么这样恼怒呢?”公爵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那你何必要问呢?”

“刚才我下火车的时候,看见了一对眼睛跟你现在从背后看我的眼睛完全一样。”

“瞧你说的!这是谁的眼睛呢?”罗戈任怀疑地喃喃说。公爵觉得他打了个颤。

“我不知道,那人在人群中,我甚至觉得是我的幻觉;不知怎么的我开始老是产生幻觉。帕尔芬兄弟,我感到自己几乎就跟五年前的情况差不多,那时毛病经常发作。”

“也许,那就是幻觉;我不知道……”帕尔芬嘟哝说。

此时他脸上的亲切微笑跟他并不相称,就如这微笑的某个地方被折断了,不管帕尔芬怎么努力,要把它弥合起来却无能为力。

“怎么,又要去国外吗?”他问道,忽然又补充说,“你还记得我们坐火车的情景吗?秋天,我从普斯科夫乘车,我到这里,而你……穿着风衣,鞋罩。”

罗戈任突然笑了起来,这一次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怨恨,并且似乎很高兴终于能以某种方式来表达这种怨恨。

“你在这里定居了?”公爵环顾着书房,问。

“是的,就在自己家里。我还能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说法,说的几乎不是你了。”

“人家说的还少吗?”罗戈任冷漠地说。

“不过你把那一伙人赶跑了,自己呆在父母的房子里,不再胡闹,这不很好吗?这是你的房子还是你们大家的?”

“是母亲的房子。从这里穿过走廊就到她的房间。”

“那你哥哥住哪里?”

“谢苗·谢苗内奇哥哥住左厢房。”

“他有家吗?”

“是个鳏夫。你干吗要打听这些?”

公爵瞥了一眼,没有回答。他忽然陷于沉思,似乎没有听到问话。罗戈任没有盯着问,但等待着,他们沉默了一会。

“刚才我来的时候,一百步远的地方就猜到这是你家的房子,”公爵说。

“为什么?”

“我完全不知道。你的房子具有你们整个家庭以及你们整个生活的外貌。你问为什么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没法解释。当然,这是随便瞎说的。我甚至觉得害怕,我怎么这样忐忑不安。过去我没有想到,你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而当一看见它,马上就想到:‘他的房屋一定就是这样的!’”

“原来这样!”罗戈任不完全理解公爵没有明说的想法,含糊地憨笑了一下。“这一憧房子还是祖父建造的,”他说,“这里住的全是阉割派教徒,有一家姓赫鲁佳科夫,现在还租住我们的房子。”

“多暗哪。你就呆在这昏暗中,”公爵打量着书房,说。

“这是一个大房间,虽然很高,可是幽暗,堆满了各种家具,大多是一些大办公桌,写字台,橱柜,里面保藏着账册文件。一张宽大的羊皮红沙发显然是罗戈任睡觉用的。公爵发现罗戈任让他坐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两三本书;其中一本。是索洛维约夫着的《历史》,正翻开在那里,还夹了东西作记号,四周墙上挂着几幅油画,金色的框架已经黯然无光,画面灰蒙蒙、黑乎乎的,很难辨清画的是什么。有一张全身肖像吸引了公爵的注意:画上是一个50岁左右的人,穿着德国式样的外套,不过是长襟的,颈子上挂着两枚奖章,皱纹累累的黄脸上留着稀疏灰白的短须,目光显得多疑、隐秘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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