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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沉霜嫂子脾氣好,人大度,還願意繼續為她婆母養老送終。換成是我,我自認為我沒那麼大的心,能對一個傷害我的人毫不計前嫌。&rdo;

顧扶風道:&ldo;但凡是個人,也都很難像四嫂這樣吧。這老人家也是,只想著把沉霜賣了能換一大筆錢,卻不想著她要帶著三個孩子,沒了沉霜成日靠替人洗衣做飯,換些銀子貼補家用,要怎麼撐得過這以後的漫長歲月?&rdo;說罷,他也搖了搖頭。

卿如許想了想,又嘆了口氣:&ldo;不過我其實也能理解四嫂的不忍,畢竟這位婆母畢竟年紀大了,又沒子嗣依靠,若真沒人管,便也無活路了,可是心中又不免為四嫂不值。唉,你說這人世間的債,為何就不能筆筆算得清楚些呢?&rdo;

&ldo;怎麼算清楚?&rdo;顧扶風笑了笑,&ldo;人心本就是複雜的,所謂真情和利益,大抵在每個人心中,都是一筆糊塗帳。如今世道混亂,人心自危。如若旁人待你,七分是為了他自己,卻能含三分真心待你,就已屬難得了。&rdo;

卿如許聞言,看了看他。

顧扶風一向快意灑脫,諸事都不放於心頭,也向來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活得神采肆意,可聽他這話說的,卻似看慣世態炎涼,對別人的真心假意有著清醒的認知。

她當年遇到顧扶風時,他已經創立了拂曉,雖她也見過他傷重狼狽,卻並未真的見過他真正&ldo;落魄&rdo;。因為無論身處何種險境,顧扶風總是一笑以對,便是周身泥濘,也似只是在與世嬉鬧,精神上從未落魄。

她也只聽說過一些傳言,知他剛剛被嶸劍閣除名時,也曾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可如今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實在無法想像那是怎樣的一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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