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4/5页)

是如果能够塞住进水的口子,也就能够弄光小帆船里的水,只要小船不再进水,它将重新升到正常的吃水线,裂缝露出到水面上。不在水里,修补就方便多了,或者至少是可能办到了。我们在前面说过,吉里雅特还有一套完全能用的木匠的工具。

但是在做到这一步以前,会有多少变化!会有多少危险!会有多少不幸呀!吉里雅特听到海水无情地涌进来的声音。摇动一下,全都要沉没。多么悲惨啊!也许时机已经失去了。

吉里雅特痛苦地责备自己。他原来应该立刻看到这个口子的。舱里六寸深的水应该引起他的注意。他真迟钝,竟把这六寸深的水当成雨水和打进来的海浪。他责备自己要睡,要吃。他责备自己总是疲劳。他几乎认为自己要对暴风雨和黑夜的出现负责。全都是他的过错。

他在不停地干活的时候,心里还老是嘀咕着这些抱怨自己的话,不过这不妨碍他的思考。

进水的口子找到了,这是第一步,把它塞住是第二步。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在水下面是无法干细木工活的。

有一个有利的情况,那便是船壳损坏的口子在将机器的烟囱固定在右舷的两条链子中间。塞住口子的东西可以缚在两条链子上。

水继续进来,现在超过两尺了。

水漫到吉里雅特的膝盖以上了。

六 DE PROFUNDIS AD ALTUM

在小帆船储存的帆缆索具当中,吉里雅特有一大块随时能用的涂了柏油的帆布,它的四只角上都有很长的细绳带。

他拿起这块帆布,用上面的细绳带将它的两只角系在烟囱的链子的两只铁环上,就在进水的口子那一边。然后他把帆布丢到船外。帆布像一张桌布那样落到小多佛尔礁和小船之间,沉到了海里。想进入船舱里的水的推力,将它紧贴住船壳的裂口。水越压得凶,帆布贴得越紧。帆布给海水本身粘在损伤的口子上。小船的伤口给包扎好了。

这块涂了柏油的帆布夹在舱的内部和外面的海浪当中,一滴水也进不来了。

进水的口子遮住了,可是并没有塞住。

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

吉里雅特拿起排水铲,开始铲小帆船里的水。这是减轻船的载重的重要时刻。这个活使他身子稍稍暖和了一点,可是他也疲劳到了顶点。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能坚持到底,把舱的进水洞堵住。吉里雅特吃得很少,他惭愧地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了。

他从他膝盖那儿的水向下降来估计他的活的进展程度。水降得很慢。

此外,进水的口子只是被挡住了,险情暂告缓和,并没有解决。那块被海水推到裂口的帆布,开始在舱里胀得像一个瘤,好像在帆布后面有一只拳头在使劲要捅破它。帆布涂过柏油,很牢,经得住捅,但是膨胀和张力越来越利害,很难肯定帆布能顶下去。那个瘤随时都可能裂开。

水又要开始流进来。

遇到这种情况,陷在困境的水手都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塞住裂口,手边不管有什么旧布破布,只要找得到就拿来用尽全身之力把帆布上凸起的瘤堆进裂缝里。在专门的用语里,那些旧布破布叫做“包绳布”①。

这种包绳布,吉里雅特却一点儿也没有。他原来储存的破布片和废麻,有的在干活当中用掉了,有的被狂风吹走了。

在紧要关头,他也能到岩礁间去搜索,找到剩下来的碎布等等。小帆船的载重已经减轻了不少,他可以暂时离开一刻钟,可是没有光怎么寻找呢?天实在太黑了。月亮没有了,只有布满星星的昏暗的天空。吉里雅特没有干的缆绳做火绳,没有油脂做蜡烛,没有火来点燃,没有灯罩遮住火。小船里和礁石上全是一片模糊,什么也分不清。可以听得见海水在遭到损伤的船壳四周轻轻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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