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恐的就是我经常突发肚子痛。有时玩着玩着,突然就肚子痛了,痛得满地打滚,哇哇直叫。母亲紧紧抱住我,让父亲在我的小手腕上 “扯痧”,有时扯了两把痧,就不痛了。可有时把两只手腕和肚脐旁边都扯满了,可仍不见好。
有一次反复发作痛了三天,母亲背着我去上街的药店找刘余堂先生诊治,老先生说我肚子里有虫。母亲买了几颗使君子,让我吃过的第二天,排出了几条蛔虫就好了。但过了不长时间,我又肚子痛了。母亲吓得没办法,忽然记起她在怀孕之前曾向庵堂许过愿,这个愿还没有还,是不是菩萨作怪,惩罚她的儿子呢?
于是有一天,可能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母亲备了许多的纸钱、香烛,提着一桶桐油,带我到三里以外的西陵庵去还愿。一路上母亲重复着要我见了庵堂的女法师要如何如何称“姥姥”,在菩萨跟前要如何如何跪拜,如何如何虔诚地向菩萨祈求保佑。
不一会儿西陵庵到了,一个戴着灰色瓜皮帽的女法师出来迎接,领我们到一个比我母亲还高大的女菩萨面前烧香祈福。我见了菩萨早把母亲告诉我所有要说的话都忘了,只知道作揖和跪拜。,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残疾人,他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八吧。但身体单瘦,背略有点弓,长脸、颧骨有点高、大眼睛、没有很多胡子。他说话发不出声音,只有气流冲击咽喉和口腔发出的微弱震动声。母亲告诉我,父亲青年时期患了鸭公痨,把喉咙病坏了。
每餐吃饭的时候,父亲总爱到外面的沟塘边去吃。有一次我也跟着去了,我看见父亲把吃到肚子里的饭菜又从鼻子里流出来,擤到沟塘里像一条剥了皮的香蕉。我问祖母,祖母说是父亲小时候爱抠鼻子,手上粘有食盐,引起了甘虫吃鼻子,把鼻子里的间隔吃了。所以父亲的鼻子无间隔,说话管不住风,吃饭送不到食道,却送到了鼻子中,鼻子里塞满了饭粑粑,擤出来不就成了香蕉条条?并警告我,不要学父亲的样,千万不要抠鼻子。
母亲和祖母的话,我开始是相信的,后来有点将信将疑,但随着父亲英年早逝,事过境迁,始终没有弄个明白。
1934年祖父去世了,因为征兵打仗,大叔何祥知、二叔何祥月、三叔何祥福都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二叔和三叔都战死在战场,大叔在日本人轰炸长沙的时候,幸免于难,并结识了当时年仅15岁的杨雪兰。杨雪兰全家的亲人都在那次轰炸中炸死了,她无依无靠,才嫁给我的大叔何祥知。大叔把婶妈送回老家,自己又随大部队开到广西桂林去了。1938年十一月婶妈生下了他们的儿子何代明。
随着祖父的去世,二叔三叔的战死,大叔又远在桂林,小叔还不到十岁,所以“榨油坊”就由我父亲帮助祖母管理和经营,养大两个弟妹。
我和何代明从小就是一对天生的玩伴。常常到“榨油坊”去摆家家和捉迷藏。
榨油的生意是有季节性的,要每年10月以后才有茶籽榨油。榨完茶籽油,再要到第二年的二、三月才能榨桐油。父亲单靠榨油挣钱无法养活三口之家,闲来无事就到赌场去赌钱。父亲赌钱很有节制,赢到一定的时候就抽脚走开,把赢回来的钱交一部分给母亲,母亲用这些钱来改善生活。小时候的我只要看到哪餐有豆腐干炒肉吃了,就知道父亲赢了钱。有时父亲赌输了,只要把带去的本钱输光了,就马上抽脚离开,决不恋赌,决不欠赌债。
母亲精打细算,常常不敢把父亲交她的钱用完,要积攒一部分下来应急。记得有一次,父亲的手气不好,输得没有本钱了,成天闷闷不乐,唉声叹气,母亲就赶紧把平时积攒下来的一块银元交给父亲,结果父亲用这一块银元赢回了十几块银元。
小叔年轻玩心重,不但平时爱到赌场去玩,即使榨油的时候也没有心思,瞅一个空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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