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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龙之前,我们村的叔伯们总是在每年的三四月间,顺着涨潮,把船摇到这里来捡卵石,然后将这些宝贝一船一船地运回家;等到潮水涨满时,他们便将卵石扔到牡蛎田里,而等到潮水退去时再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摆开,使之形成像菜畦似的一垄垄——这样,牡蛎就会自动地在这些卵石上繁衍生长。
说真的,后边溪在我的心中,就是画,就是歌,就是诗,我由衷地喜爱它。
三
我爱在后边溪游泳。
后边溪是一个天然游泳池,谁都喜欢到那里游泳。夏日,在那里,到处是人,大家像被网拦住的鲻鱼,活崩乱跳,水花四溅,笑声阵阵,一片热闹……
我在芙蓉中学读书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学校“停课闹革命”,许多同学滞留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因而在初夏时分,大家经不起后边溪的诱惑,便常常结伴跑到这里来游泳。由于学校住宿条件差,初中三个年级的女同学同挤在一个大寝室里(是由教室改造的),而我们几位小同学平时总是喜欢跟大同学玩,因此,大同学们一往后边溪跑,我们也跟着跑。大同学们也总是喜欢带上我。记得比我高一年级的郑安华、庄贞兰等同学,她们游泳水平似乎比较高,什么叫蛙泳,什么叫仰泳,都比较内行。郑安华还教我蛙泳姿势:两手搭在浅滩石头上,身体放平,双脚像青蛙那样一收一蹬,一收一蹬,而双手伸向前方奋力向左右拨开,然后收回,再伸向前方……这样学游泳,三天下来,我就迷上了,而且学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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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的芙蓉后边溪(2)
后边溪常常是我们女同学的天下。因为我们女同学们比男同学厉害,哪个溪潭适合游泳,那个溪潭就被我们女同学抢了先。若是女同学在潭里游泳了,男同学是绝对不敢下来的。如果哪一天被男同学抢了先,我们女同学就一齐从上游冲向溪潭,男同学就立即逃之夭夭。这到底是男同学怕羞,还是男同学姿态高,我们从来没去细想,现在看来,也许两者都有吧。
我们在后边溪游泳,最怕的是上岸以后,全身湿漉漉的会露羞。因此,我们一上岸就立即钻进溪椤林中换衣裳。我们不敢在树林间久留。我们换衣裳有独特的方式:每次来游泳时总是带着草席,待游泳一完毕,就将那些草席打开,放在树林中围成一个圈子,由两个人提着,然后大家依次钻进去换衣裳。换衣裳时,在外提草席的往往是大同学,她们总是先让小同学换,然后自己换。我们大家友好相处,相互关照,亲如姐妹。有趣的是,这种“站岗式”的换衣裳方式,也是上一届同学创作发明的。
“文革”那个年代,农村女孩子是不敢学游泳的,如果我不上芙蓉中学读书,也绝对不可能独自跑到哪一条溪或哪一条河里去学游泳。但芙蓉有集市,毕竟有“城底”气,所以硬是冒出一位游泳女将。这位女将叫郑竺容,游泳本领比男人还高。有一次,我看她手擎着干衣裳,在溪潭上竟一路“走水”到对岸,我非常佩服。她还敢于跟男人们一起参加横渡清江的比赛,并勇夺冠军。她在横渡清江时,我就在现场观看。那天,她在江中劈波斩浪,岸上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谁都很羡慕,很吃惊。我很想学郑竺容的游泳技术,但一直没有机会。结婚以后,我住进了芙蓉,我们成了好朋友。郑竺容的先生谢大城与我的先生原本也是一对好朋友。郑竺容也深深地爱着后边溪,尽管她的游泳技术并非全在后边溪练就的,但她平时也总爱往后边溪跑,而她每次一出现在后边溪,在后边溪游泳的女同胞们总是热情地呼喊她的名字。她是女同胞们的光荣,也是后边溪的光荣。作为郑竺容的朋友,我自然也感到很光荣。
四
我更爱在后边溪洗衣裳。
后边溪的水非常神奇,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