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5页)

,牛羊成对,牧童吹笛,渔女放歌,这些都是城镇没有的鲜活的景色。没有在其中生活的人,只是听了文人摇头晃脑吟:“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觉得这种生活自在闲适,优雅高洁,比陶公为五斗米折腰时强上许多,但却甚少读其《行乞》“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要不是无法生存,陶公如何有那极大的勇气抛下读书人的斯文与自尊,叩门乞讨,不过为求一点残羹冷炙来果腹而已。在这里生活,必须勤劳节俭,早起晚睡,一刻不停才能落个勉强温饱。很多人家的经济来源,不过是靠养几只鸡用鸡蛋换取油盐而已。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见一点肉沫子,在农村向来是瘦肉无人要,肥肉才能省油解馋。所以在贫苦农村长大的孩子,早已练就一副铜皮钢骨,什么苦都能吃,也肯上进,一有机会便努力攀爬,格外珍惜自己的成功,骨子里有着对打回原形,重回农村的深深恐惧。

虽然我早已明白土里刨食的心酸,但是亲自到了古代农村旻乡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这里零散着低矮的茅草房,土墙裂开道道缝,叫人怀疑它会随时倒下去,而不敢走进去。

见我们这些华服之人,村民躲得远远地打量,个个鹑衣百结,面黄肌瘦。几个无知的孩童,跑到近处好奇地张望,天气已经很凉,这些孩子还穿着单薄的夏衫,手指里满是污垢,脚趾则穿破草鞋露在外面,满是黑泥的脸上不时因为寒冷而抽着鼻涕。随后几个焦急的妇人跑过来,拖着孩子,跪在地上连连道冲撞了贵人,希望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等等。

看着惶恐的妇人和无措的孩子,我心里一酸,唤人去找地保过来。

一个姓张的地保不多时被随从带到跟前,云岫则是温和地对战战兢兢的张地保说道:“不用害怕,这是我们安城的平安王爷,来看望大家来了。”

我心里酸楚,眼里含泪,深深对着百姓鞠了一躬道:“明澈愧为城主,深负百姓所托,反而害得大家流离失所,不胜惭愧。”

百姓看惯了官兵张牙舞爪,见身为王爷的我鞠躬,都慌得一躲,惊疑不定。

我知道一时改不掉她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勉强,只是让地保带我走访一下因为买酒而当掉田地的人家。

走进第一个低矮的三间茅草房时,里面扑鼻而来的气味让几个小厮情不自禁捂上了鼻子。这种气味腥臭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刺鼻气息,让人闻之欲呕。昏暗的房间,我定睛仔细看了看,只有两张床,一个低矮的桌子,几个破板凳,另外堆着些破烂东西而已。南面拐角处那张床,上面蜷缩个人。一床黑乎乎的被,早已辨认不出颜色,我们走近跟前,那床上的人哼哼叽叽就是起不来。躺的是一个老婆婆,两眼浑浊,嘴角留着不明液体。只有云岫与我走上跟前,我柔声问:“老人家,你家里人呢?”老太太闻听此言,眼里流出泪来,只是不言语。张地保上前大声道:“王老太太,天幸降贵人,有什么话就给我们王爷说吧,她老人家会为你做主。”可怜那王老太太嘴里只是嗬嗬几下,说不出话来。张地保见此,流下泪来,哽咽着说:“可怜王老太太,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原来王老太太一生无子,老了就投奔自己侄女,把自己所有家产薄地一亩三分都交给了侄女,指望颐养天年,让侄女养老送终。初时老太太终日劳作,日夜不停,侄女两口子待她倒也似亲娘。奈何老太太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白日做活夜里呻吟,后来不能动了,侄女两口子渐渐恶言恶语,随意放一碗剩饭在老人床边。自己两口子在桌子上自吃自地,老太太叫唤得急了,两口子厌烦了,一个起来抓住老太太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另一个在桌子边骂骂咧咧。

侄女自从染上酒瘾后,把田地薄产都拿去抵押,其夫见日子不保,整日在外撒痴卖狂,换些吃食吃饱了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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