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5页)

天该看着他把炭运过去。

昨晚蹲守在吴蒙别宅那里,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天刚亮,崔豪另去寻了三个会拳脚枪棒的力夫朋友,分别挑个挑子,装作卖菜蔬、果子的,在那里继续监守。他们几个回去睡觉。冯赛又疲又困又焦闷,看来是自己估计错了,邱菡母女和碧拂是否被谭力劫走、是否会送到吴蒙别宅,都成了疑问。这里不知又摊上什么官司,祸事连连,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焦苦无比,跟着那公差由梁门进到内城,向南沿太平兴国大街奔到开封府衙。府衙分左右厅,他们赶到左厅,门吏见到他们两个,远远就叫道:“快些!推官大人已经催了几道了!”冯赛忙跳下马,将马拴在街边马柱上,跟着那公差急步进门,穿过庭院走向公堂。

这里冯赛来过许多次,早已熟稔。公堂高阔巍然,自五代沿用至今,已近二百年,虽然修缮过许多回,看着却仍十分古旧。顶瓦是新换的,墙砖泥灰却布满雨痕苔迹,椽梁也已有些朽裂,布满蛀洞。太阳才升起,只斜照到门里一小块地,公堂内有些郁暗。二百年是非曲直,似乎化作一股肃然之气,渗满每一砖、每一椽,除了皇城,全天下恐怕就属这座高堂最能摄人心神。

“牙人冯赛传到!”一个门子高声道。

冯赛忙微垂着头急步趋入,偷眼一看,两边各站着一排衙吏,堂中站着两个人,是杂买丞娄辉、内柴炭库丞卢晨,都身穿绿锦官服。冯赛心里一沉,臧齐真的没有交炭。

再一看,地下另跪着三个人,中间是行首祝德实,两边是臧齐和吴蒙。这三人在京城商界已是一等人物,然而见了官,都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冯赛已经来不及多想,忙也跪到三人旁边,膝下那不知被几千几万人跪过的青砖光滑而冰硬。

“开封府右一厢牙人冯赛叩拜推官大人。”

“冯赛,炭到哪里去了?”推官闻广德身穿绿锦官服,坐在黑漆木案后,声音有些焦躁。

冯赛一听这话,忙偷眼看身旁,跪在他身侧的吴蒙果然神色慌怒。冯赛心中急转:臧齐不交炭,自然是不怕吴蒙告发自己,看来他昨晚已经偷偷将那些炭运到了别处,反用其计,回击吴蒙。

“冯赛!”闻推官喝道。

“小人也不知道。”冯赛急急在心里寻找对策。

“你们都不知道,这炭难道化成烟了?先不管那些炭去了哪里,你们赶紧想法子把宫里的炭送去!”

“大人,请容小人细禀——”祝德实正声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炭行百年来早有成规,宫里的炭由京城几家炭商轮流交纳。有了这规矩,宫里的炭才得以按期足量、常年供应。若乱了这规矩,往后……”

“我岂不知这个道理?!但眼下宫里急等着用炭,你们几个就是现去挖,也得把宫里的炭赶紧凑齐!其他该罚该判的,我自然一个都不会漏过!”

“大人,不算万户宗室,仅宫里每天至少得两千秤炭。若是吴蒙昨天晚上早些说话,今早小人和臧齐两家的炭运来,还能设法凑出来。他又没有说,我们的炭照旧全都发卖出去了。这急切间实在是找不到这么些炭来。”

“昨天我们不是催过几回了?这时候又说这话?!”杂买丞娄辉在一旁怒问。

“娄大人说的是,这要怪小人疏忽。昨晚两位大人走后,小人因为足疾犯了,没有亲自去催问,只派了家人去问吴蒙,吴蒙回话说不用忧心,宫里的炭已经备好了。小人信以为真,哪里知道他今早都还没送去。”

“吴蒙!”闻推官怒喝。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吴蒙拖着哭腔连连磕头。

“你死不死值什么?你昨晚为何说宫里的炭已经备好了?”

“小人本来找见了那库炭,可今早那库炭却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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