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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次彻底的失败。不用说,母亲们向他隐瞒了12年的事情,同学们12分钟就把老底抖出来:这就是那次传奇性的派对,在派对上浓胡子军官被打量、评估以及之后……在遭到有关这个传奇故事的奚落时,遵从母命的奥马尔·海亚姆·沙克尔并没有跟人家拳头相向。他生活在某种道德的伊甸园里,对各种侮辱不屑一顾;但是,这之后,他开始留意英吉利绅士们的神态,细瞧他们的外貌是否跟他有相同之处,他等待着,只要某个偶然或不经意的表情或姿态可能披露他素未谋面的雄性先人的身份,他就会猛扑过去。他未能成功。也许这父亲早已离开,如果还活着的话,也许住在某座海边平房里,被怀旧的浪潮拍打着,遥望着他逝去的光荣的天际,拨弄着几件可怜的纪念品——象牙制的打猎号角、阔头弯刀、他自己一帧跟某位土邦主围捕老虎时拍下的照片——它们在他晚年的火炉台上,保留住渐渐远去的过去的回声,就像贝壳歌唱遥远的大海……但这些都是徒劳的猜测。找不到父亲,少年便在现成的人员中为自己挑选一个,毫无保留地把这个荣誉赠送给校长爱德华多·罗德里格斯先生,校长本人是新近抵达Q镇的人,在数年前的某一天轻松地从一辆公交车上跳下来,一身白色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软呢帽,手里托着一个空鸟笼。
最后一句关于奥马尔·海亚姆偷窥的话:因为他三位母亲也理所当然开始过着代入他人经验的生活,她们总是不能自已,在她们的决心逐渐软化的日子里,她们一等到他从外面回来,便向他查问妇女时装和镇上生活的一切细节,以及他是否听说任何有关她们的传言;她们一次又一次地用披巾掩脸,很明显,她们再也遮不住她们所唾弃的感情……通过她们儿子不可靠的眼睛偷窥世界(当然,他没有把一切都告诉她们),她们自己的代入式窥淫癖产生了这类事情通常会有的后果:也即,她们的道德质量遭削弱了。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们竟然想重蹈覆辙,再犯一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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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五:融化的冰
在那个晚上,年届18并且已经比50个西瓜还胖的奥马尔·海亚姆回家告诉楚妮、慕妮和布妮,说他已获得了卡拉奇最好的医学院的奖学金。三姐妹为了掩饰对他即将离开的悲伤,遂在这次告别的周围竖起一道以各种物件筑起的巨大屏障,它们是大宅里最有价值的珠宝和画作,她们匆匆从一个房间到一个房间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终于在她们爱坐的旧摇椅前,堆起一个古老的美丽造型。“奖学金当然很好,”他的小母亲对他说,“但我们的儿子去闯世界,我们也有能力给他钱。”“这些医生是怎么想的?”楚妮有点愤怒地问道。“我们穷得付不起你的学费?让他们的慈善见鬼去吧,你家有的是钱。”“古老的钱,”慕妮附和道。奥马尔·海亚姆无法让她们相信,奖学金是一种他不愿拒绝的荣誉,只好衣袋里塞满当铺老板的钞票动身去火车站。他脖子上挂着一个花环,花环是用100朵刚摘下来的花扎成的,散发一股香味,一下子消除了鞋项圈散发的记忆的臭味,那鞋项圈曾经差一点儿就系到他的脖子。这个花环的香气是如此浓烈,使他忘记告诉母亲们最后一口流言:海关关员索罗亚斯德在没得贿赂的沙漠的魔咒下患了病,他把全身剥得精光,站在混凝土矮栏上,任由镜片划破他的双脚。索罗亚斯德伸出没有女儿可拥抱的双臂,跟太阳讲话,恳求它落到地球上来,用它灿烂的净火吞噬这个星球。把这个故事传送到Q镇街市的部族人认为,海关关员如此狂热,他的要求肯定会应验,因此应该做好迎接世界末日的准备。
奥马尔·海亚姆逃出羞耻之镇前最后一个同他讲话的,是一个叫做昌德·穆罕默德的人,昌德·穆罕默德后来说:“我开始跟那个胖家伙讲话时,他看上去并不太热情,当我讲完话,他看上去厌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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