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页)
理员莫老师一般采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但前题是不直接或间接伤害别人利益,能吼就把吃奶的劲儿也使上;能摔就摔,只要不摔人(包括自己和别人),不摔别人和学校的东西,自个儿的洗脸盆水壶洗脚盆,水桶刷牙缸吃饭碗喝水杯,包括有尿盆的都统统在摔的范畴之内。
看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吴雨眼泪鼻涕在上唇会师,他用手抹了一下,舌尖无意就沾了些这汇合物,感觉很咸。是的,这位1949年生于陕西省清涧县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的汉子,在四十三年的人生路上给我们树立了一座神圣的丰碑。请允许张笑飞《路遥最后的人生》一文中最让人感动的两段文字在这里出现:
……
‘B超’显示他的肝脏已经完全硬化,其中还散有钙化点,边缘已收缩,成了锯齿状,腹腔内淤积大量腹水。医生列出的诊断足以让任何一位稍有医学常识的人大吃一惊,甚至魂不附体!但从路遥凝思的眉宇间流露出他的平和,对文学的希望、流露出对生命的无畏,对拒绝护士将输液针插在他的右手上,当左手和双脚所有的静脉均无法再扎时,护士不得不让他伸出右手。一连几天下来,他无法写一个字。他明白护士是做不了主的,便和主管医生和主任提出拒绝输液的治疗。
……
11月初,病房已经供暖气了,但路遥的生命却到了冰点,他的肝脏已经丝毫不能解毒,大量的腹水顶得他无法呼吸,蓄积的毒素使他重度昏迷。1992年11月17日凌晨,路遥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专家组抢救了两个小时,可心电图始终是一条倔强的直线,伴随着这条冰冷的直线,路遥永远地停止了思想。
吴雨心情特别沉重,就好像硬生生吞下几块石头。他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愿望,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延安瞻仰路遥墓,再献上一束鲜花,还要深深地,深深地鞠三个躬,从而表达一位文学青年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吹灭蜡烛躺下,他还在想自己猴年马月也能写一本像《平凡的世界》一样不朽的小说,哪怕耗费十年或是二十年的时间也值得,只要能写出不朽的作品。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了吴雨才醒来,学校门口那送葬般的场面早就烟消云散了,从教学楼里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读书声,勉强比鬼哭狼嗥好听一点点。
没有人送吴雨,他也不需要别人送。一切准备妥当,他背着吉他,两手提着行李站在寝室门口注视了五张光光的床板许久,就像在注视着五位裸体美女,而后恋恋不舍如释重负般出了公寓楼。路过前塔,他放下手上的行李跳上塔基,手指刚触到青砖,就如同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早晨,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早晨。手指在青砖上轻轻划过,感觉那是李斯扬温柔而亲切的手,他惊得都要七窍流血立刻倒地了,但他自控能力还是非常了得,迅速稳住下盘才确保稳如泰山般站着。他确信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像被高压电击中一般飘下西山。上了公共汽车,车子起步后他从窗口探出头望了前塔最后一眼,感觉就像是在看李斯扬——曾经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室友们却一个也没有看到。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带着那颗过去受过伤但现在又痊愈了的心回家了。
2
吴雨站在家门口感觉全身的骨头就像酥了一样,母亲提着猪桶正从屋里出来,见了吴雨忙将猪食桶放下,走过来接住了吴雨手上的行李。吴雨突然发现母亲苍老了许多,他惭愧地低下头,恨不得将那半桶猪食吃了变成猪,等过年长得肥肥后一刀被宰卖了钱报得三春晖。
想吃猪食变成猪的吴雨还没有开始进化,母亲便说,“回来了,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妈,我不饿,我只想睡觉。”吴雨没敢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他担心自己说了后母亲一生气将他拎去喂了猪。他径直进了屋。
院子里,母亲在毒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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