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2/5页)

“什么老米,老米是你叫的吗?”

“他自己说叫他老米就可以!”

“那是我!你得叫米爷爷。”

容我替老爹黑线一下先,一直自诩英俊潇洒年轻风流的米东南要听到这十岁女娃叫他爷爷,不怄死才怪……

辰州是闽南花都,二月的辰州宾馆依旧处处浓荫如盖,花团锦簇,我和张永钧走在宾馆深处的小花园里,一如去年腊月走在东方银座宴会厅外的绿野石径。亚热带的冬天温软可人,他只穿了一件衬衣一件羊毛背心,修长身影衬得路灯下的另一道轮廓分外细小。

“留她一个人在房里真的不要紧?”

“没关系,她经常一个人。Coco很懂事。”

我窃笑,懂事?我可没觉得,懂事还能故意在米东南跟前说Daddy?不过谁也别说谁了,我和开心萌生劝爹妈离婚的念头时,也不过十岁年纪。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开始没打算瞒你,后来我也没想到你会和橙橙走得这么近,我怕你一不小心说什么不该说的,还是算了。”

“橙橙……不喜欢她?”

“我和你提过,橙橙离开英国到北美的那两年过得很坎坷,这段往事也是她和继庭之间最大的心结。”低沉的男声在小叶榕的娑娑背景里回荡,我驻足聆听,心下恻然,“橙橙一个人在美国流浪,长得又漂亮,发生那种事,也不能怪她……他们没给她下药,完全靠暴力,六个男人,从头到尾,她都是清醒的……”

六个禽兽不如的爹,一个冰蓝眼眸的孩子,精神障碍的直接诱因,这让橙橙她,怎么喜欢得起来。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地下诊所,后来听说有了孩子移民局不会遣送回国,就咬牙生了下来,那一年她也才二十二,自己都是个孩子。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抚养Coco,照顾Coco,可又始终忘不了这孩子代表的一切凌。辱和折磨。那一年她精神上极度痛苦,自杀过,也被社区义工发现过虐童迹象,义工带Coco做检查,说如果检查结果不合格,就要取消她的抚养权,她蹲在医院走廊大哭,我去看朋友,正好路过,我觉得她很像我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可我真没想到何家千娇万宠的小橙子会变成这样……”

他的声音滞涩而颤抖,已是深埋多年的往事,揭开疮疤,还依然泛着血淋淋的光。

“橙橙有病,又没固定收入,Coco随时会被送到儿童之家,后来我毕业找到工作,结了婚,抚养权才算稳定下来。可谁也没想到,没了抚养权的压力,她对Coco的反应反而更剧烈,最严重的时候几乎一见孩子就犯病,她也从来不许Coco喊我爸爸,我没办法只好先把两人隔离开,以为孩子大了会好一点,结果Coco五岁的时候继庭就在汶川出事了。当年的事刺激太大,继庭和她一样对Coco有心结,况且橙橙住她那儿不住我这儿,始终还是继庭照顾橙橙多一些,我就主动揽了照顾Coco的任务。说起来惭愧,我也没尽到多少照顾的责任,Coco上国际学校,节假日有时待在何家,有时我接她过来,偶尔橙橙情绪好,也会主动去见她一面。不过在橙橙面前,她不提,我们是从来不敢提Coco的。”

“这样母女分离真的好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过慢慢调整她们的关系,不求像别人家那样母女情深,至少能恢复正常相处,可我不敢试,橙橙的病好不容易有起色,我怕不小心又反复,那是对她的伤害,也是对Coco的伤害。”

他说的很对,也许分开时最好的办法,然而我始终忘不了电影博物馆里对着《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海报无声落泪的那个女人,她是受害者,更是一个母亲,她也曾那样惨然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相互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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