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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我的名字取得有意思。我父亲跟任伯戈很熟,他来表示祝贺,我父亲说你给起个名字吧,任伯戈说你叫罗瑞卿,他就叫罗小卿,所以我一直就叫小卿。因为这个字不好写,我就老写“青”。从101中学毕业的时候,父亲就对我说:“我和你母亲革命一辈子,你们的任务就是建设中国,学理工科吧,学一门自然科学,将来好建设国家。”我记得1958年的时候,核电站、原子能都是尖端科学,父亲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我父亲就说你就学原子能吧。我当时也是抱着这么一个信念,我一定学原子能。因为我高中功课比较好,当时北京工业学院到我们学校来挑学生,保送,我一打听,北京工业学院是以机械为主,没有原子能系,我说不去。中国科技大学有,后来我就考到那里。
到了1961年,我听说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招一批插班生,因为当时我们国家对“两弹一星”很关心,就抓这个事情,要是从大学一年级培养,5年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就要从清华、北大、科大、复旦这些好的大学里招三年级学生。为这事,我就征求父亲的意见,我父亲说好啊,这也是为国家作贡献。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父亲就是管“两弹一星”的,具体抓这个事情。我就从科大到了哈军工,他说改个名吧,当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他就写了三个字,“箭”“宇”“原”,他说你们兄弟三个人,这三个字,你们自己挑。我小弟挑了“原”字,这是什么意思?三个字从字面上没什么联系,后来父亲就给我们解释,“箭”就是导弹,“宇”就是宇宙飞船,“原”就是原子能,我们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兄弟姐妹8个。大妹妹叫罗峪田,其他的峪书、罗宇、峪治、峪平、罗原,名字都有来历。我的弟弟、妹妹都有小名,很有意思。生点点时早产,就那么一点,所以叫点点。生了了时,不想生了,林巧稚(我国著名妇产科专家)说是个男孩,要吧,母亲说可以要,但这是最后一个了,所以叫了了。
记者:您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您父亲是不是特别喜欢孩子?
罗箭:那时候口号是“一个不少,两个正好”,毛主席也讲不能生得太多,所以爸爸回来就给我们讲:“主席今天又讲不能生太多了,主席一这么说我脑袋就低下来,我家里可是一大堆孩子。”
我父亲特别喜欢小孩,从小对我们都很溺爱,罗宇1944年生,朵朵1949年生,所以无形中我们四个算大孩子,那三个是小孩子,我父亲对那三个小的特别疼爱。每次下班回来以后,三个小的弟弟妹妹都扑上去,他个子特别高,孩子又小,每次他都蹲在地上,有时孩子一上去,都把他弄得坐在地上。
记者:您记得你们一家子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罗箭: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是吃晚饭时,那是全家一天中唯一团聚的时候。父亲非常忙,想见他,只有在那个时候。所以在我们家已经形成一个传统,只要父亲有空,他晚上一定要回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常常一家老小都在那儿等他,有时候等到七八点,只要父亲一回来,我们都非常高兴,然后大家一起吃饭,那是我们一家子最快乐的时候。父亲母亲就听我们讲学校里的事,社会上的事,那时候看刘三姐,嘲笑那三个秀才,我父亲说得高兴了也跟我们一起讲,爸爸四川口音,语序和普通话不一样。他说“我借你的钱还你不起”,我们就哈哈地笑,“什么还你不起,是还不起”。“*”前从我到我的小弟弟都是长身体的时期,比较能吃。等他一回来,我们很快都吃光了,父亲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和母亲相视一笑,就说:“哎呀,你们这些蝗虫。”然后就给我们念普希金的诗,老念老念,我们都会了,他一念,我们全家都一块儿念,“蝗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