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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在充滿惡意的笑聲中走遠。

「真沒勁兒。」男孩子們悻悻,「好學生呢,才瞧不起我們。」

「他沒盛朗好玩。我看柴哥的人又在到處找盛朗了。怎麼回事?」

「有個柴哥的人笑他,被他丟到金河裡去了……」

林知夏拐過街角,走到了社區菜市的門口。

路過灌木叢的時候,林知夏的腳步微微一頓,停了下來。

那一排灌木長得就像六七歲小孩兒的嘴裡的牙,一個少年蜷縮著身子躺在花壇的泥水裡,無動於衷地承受著暴雨的沖刷,露出來的肌膚五彩斑斕,很是被柴哥的人上了點顏色。

林知夏歪著腦袋看了片刻,不確認盛朗還醒著沒。

「餵。」他喚了一聲,「你沒事吧?」

盛朗遲鈍地抬起頭,眯著眼望著眼前的男孩。

林知夏穿著白色t恤,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白生生的面孔在著灰濛濛的雨天裡似乎發著光。

這麼幹淨。乾淨得令人討厭!

「滾——」盛朗咆哮,如一頭被冒犯了的狼。

於是林知夏甩頭就走了。

林知夏挽著一個大布口袋,慢悠悠地逛著菜場,貨比三家,還和老闆砍價。他買了蔬菜又買肉,又買了一斤鮮切面,準備回家做滷肉面吃。

等林知夏出了菜市,盛朗還在原地。大概疼過了,能伸展開身子側躺著,睜著眼望著天,倆眼珠呈現墨綠色。

盛朗和他對視。

也許是太累,也許是身上的傷太痛,這狼崽子沒力氣亮獠牙,只等著林知夏先發難。

可林知夏撇了撇嘴,挎著一袋子菜,揚長而去了。

盛朗:「……」

-

盛廣全遁地而去,旅館也轉租了出去。

承租的那位李老闆做的也是和盛廣全一樣的生意。他倒是不介意讓盛朗繼續住樓頂,可張茂明嚴正聲明,盛朗是個未成年,得跟著監護人生活。

盛朗如今僅有的親屬,也就是他外婆了。

盛朗的外婆姓趙,但是大伙兒都習慣稱她「狼外婆」。

狼外婆在北區開一個小雜貨鋪子,靠著微薄的收入過日子。老人家身體不好,需要定期透析,賺的錢只勉強夠醫藥費,實在沒法照顧盛朗。

不過在永安,就沒有柔弱無助、坐著等死的人。

這瘦小佝僂、像個地精似的老太太,拄著拐杖慢吞吞地走到租旅館的李老闆前,把房產證一亮。

「這房子是我女兒和女婿共有的。你租這房子,只有我女婿簽字不算數,還得有我女兒簽字。柴哥?我正打算代我女兒把這房子租給柴哥呢。你說他來了,是趕你還是趕我?」

李老闆拿到盛家這旅館本就比市場價便宜一大截,果真便宜沒好貨,附贈這麼一個嚇人的鬼婆婆。

有這老太婆往門前一站,客人和小姐們都退避三舍,他還怎麼做生意?

狼外婆軟硬兼施,和李老闆迅速達成了協議:房子可以繼續租給李老闆,但是一樓的鋪面一分為二,其中一間給狼外婆開鋪子,不收租金。

這一筆收入,至少夠祖孫倆吃用和看病吃藥了。

林知夏以為,盛朗這下終於可以安定下來。現在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一個狼孩,哪裡那麼容易就融入人類的生活中的。

-

林知夏回到家時,外面的雨絲毫不見小。

他進了廚房,熟練地洗菜切肉,踩著一個小木凳子,炒好了一大盤肉臊子。

暴雨讓天色比往日要黑得早,路燈卻是掐著點才開,現在樓下的巷子裡黑幽幽的,像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

林安文跟著順路的工友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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