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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维伊显然不存在“未来”这个方向,连与之夹个小角度前行的未来也没有可能性。&nbsp&nbsp&nbsp&nbsp

时间不逝,圆圈不圆(9)

这真是一场荒唐! 他回到家里时,全身已经被雨水淋透,衣服沉甸甸的,但他的心里好像已从拖拖拉拉的阴雨天里清爽出来。 父母已经完成了早市购物、公园锻炼等一上午紧锣密鼓的节目,回到家里。 他们今天一反往常那种兴兴隆隆、热火朝天的烧饭景观,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清萧条。母亲没有在厨房里,而是坐在他们卧房的床沿上板着脸孔,鼓着嘴一声不吭。父亲站在客厅里,手里正摆弄着什么。 一望可知,他们今天为着什么事闹着分歧。 见儿子回来了,父亲首先迎上去,同时把他手上的那宝物似的东西递给林子梵看。 “这可是古玩,有价值,有意义。”父亲急于定调。 林子梵接过来,一看就笑得不行。 他曾听母亲唠叨过,说他父亲近来脑子出了毛病,喜欢买早市货摊上的旧物,明代的一张破茶几,清朝的一只赃瓷花碗,美国三十年代的一本老式汽车的图本……都让他流连忘返,恋恋不舍。几次都想购买一件什么,但一问价格,先就囊中羞涩起来,加之母亲的阻拦,此念一直未逞。 如果父亲只是痴迷于看看,母亲也就随他去。可是,今天父亲终于按捺不住,买回来一件。 父亲在林子梵的笑声里急着说,“并不算贵,并不算贵嘛!” 林子梵接过那帧据说是清末民初的旧照片,一行醒目锋锐的反白小字首先从照片底部赫然而出:于八十岁改嫁。 如此富于“革命”煽动性的句子,不知是照片上那位女子本人的心声,还是被制作者补白上去的。 林子梵仔细端详瞻仰起来。 这位白花青衣女子端坐在雕木镂花床栏前,脸敷白粉,青丝如云,头戴玉簪翠钿,素衣裹身,身下是一双惹人心中怦然一动的三寸金莲。一束很旧很旧的阳光斜射在她光洁的脸孔和遮掩不住的胸|乳上,她整个的神情仪态被那束明媚的光芒照耀得丰盈绵软,近乎妖娆,但又绝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与文雅。 她身后的床帷与藤席不免使林子梵想入非非,他想像起她在每天晚上一步三摇、碎花细步地从外间屋艳装而入、蹑屣而上的困倦模样,她侧卧在青罗帐内,檐雨的婆娑声敲打在她饥渴的皮肤上,已是“久旱”无“甘雨”了,她思念的夫君身处远方久无信息,她辗转反侧,眼帘里的眸子盈满浓浓的期待的热烈与焦灼;每日清晨,她安静地坐在案台前,墨竹一支,香砚一块,她眉头微蹙,脸上的香脂散发着一股清馨的花草植物气味。她沉默不语,一会儿冥思苦索,一会儿挥墨如流云;黄昏则是熬人的漫长,褐色的地平线上,那邮路马车仍是杳无踪影,只有荒草青青旺旺地闷长,她的发呆的眼神沿着与荒草垂直的方向一日日伸长……� 那眼神概括了新中国妇女解放运动以前所有的女性史。 林子梵一边细细观看,一边被不绝如缕的想像缠绕住了。 这时,母亲在里间屋说话了,“弄来个一百年前的女人放在家里叫什么嘛!一堆糟朽之气,霉味满天。这女人她怎么就那么好,非得买回来不可!” “这是文化!”父亲停了一下,又说,“看看人家,一百年前就那么开明,‘于八十岁改嫁’,我这是帮助你们闹妇女解放运动呢,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