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5页)

拉开门,一对被淋得半湿的男女相拥。瞄着廷亨笑得有点扭曲的俊颜,齐蔚然深吸了口气,对情况猜到了八分。

“抱歉,蔚然,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蔚然退了开,方宁真扶着廷亨入内。“我们……不大想到医院去。”闹到了医院,若对伯父伯母隐瞒,是说不大过去的……

话没有说得太白,但三人都心知肚明那原因。

如果他不是住在与人合开的内科暨身心科诊所的楼上,大概会叫他们直接到急诊室报到。领在前打开了诊间的门,齐蔚然默默地从已经撑不下去的宁真手中接过廷亨,接着抛走烫手山芋般顺势转身将他丢到了躺椅上,转开微弱不刺眼的灯,才回身对宁真说着:“他吃过什么?”

方宁真想了想,道:“早上是咖啡和蛋色拉三明治。开会时几片饼干、一块巧克力蛋糕,中午自制便当是五谷饭、烤鲑鱼、蔬菜,晚餐南瓜浓汤、牛排……”她努力回想着,却见躺椅上的廷亨撑起上身看着自己,转转眼,她也不是故意要去记,只是……碰巧注意到罢了。

“应该不只这些。”齐蔚然看向好友,问着:“酒呢?还有喝吗?”

“……都快痛死了,你还在那问东问西。齐医师,检讨饮食的事就不能晚点再说吗?”马廷亨挑挑眉,很想藉此唤醒好友的医者心。

“廷亨喝的量跟以前差不多,应酬时喝几口而已。”方宁真回着话,一会,又问道:“蔚然,止痛药是你开给廷亨的吗?”廷亨每两周来见一次蔚然的事持续了五年多,她是知道的,不过从没见蔚然开过任何处方,因此有些讶异。

“什么止痛药?”齐蔚然眉微拢,他是心理医师,而廷亨的腿伤在他的专业范围之外,不会贸然用药。眼前宁真递出了一个药盒,他看了看,是在一般药房能购得的药,不需处方笺。摇摇头,对那在躺椅上以眼神制止他发言的病患说道:“你的腿痛吃这种剂量的止痛药有用才有鬼。”

“安慰剂没听过吗?亏你还是医生。”马廷亨斜了他一眼,正想再说什么,蔚然已经转过头去。

“这药不是我开的。宁真,”不在背后出卖朋友,这是齐蔚然的原则,所以有什么话最好在大家都在场时说清楚:“廷亨已经很久没到我这边——”“豆浆,”马廷亨扬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今天下午我喝了两杯豆浆。”

那话,让另两人顿了顿。

有些凝重的沉默流转在三人间。后来,齐蔚然借口让宁真上到自己家中吹干头发,好给廷亨一点空间。

方宁真握着蔚然家的钥匙,踏上阶梯,开了门,打开灯,随手将外套、公文包用到一旁,跌进了沙发中。

呆坐了不知多久,她才有些茫然地起身到浴室内找到吹风机,吹着发疼的脑袋。

廷烽车祸离世,廷亨腿伤在同一间发作,是双胞胎心灵相通,分担痛楚……这当然是个不错的悲剧故事。却不是事实。

当所有人都以为廷亨的伤源自对兄弟的想念,他不反驳;家人安排他接受心理治疗,他准时报到……蔚然曾说,事件当中最不需要心理咨商的人是廷亨,最需要的,是他的家人。后来,伯母时常约蔚然下午茶打探廷亨的事,蔚然不拒绝,而廷亨坚持付咨询费,或许这也是某种隐性治疗吧……

吹风机从头上移开,方宁真才发觉自己吹得过久了,太蓬松。

现在回想起来,廷亨几乎事事都会与她商量,大至买房子、投资办公室,小至家具添购、晚餐菜色……唯独与廷烽相关的事,他显得有些独断。

有时……方宁真会觉得在廷亨眼中看见一些对自己的歉疚,或许是因伯母将双倍的殷殷企盼投到了他身上,身为女友的自己也连带承受了无形压力;更多可能是廷亨将给自己的一切都和宇霏分享的同时,其实明白他在消耗两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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