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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至。「作者们」反复探索生活当中感官经验的真实性和写作中自我的虚构性,但上述两者之间的关系其实十分矛盾。如果写作必然只能是一种扮演,一种假面的艺术,(或者艺术本身就是一种假面活动)那么片段的感官真实还有可能言诠吗?还有可能通过文字去重现吗?如果真实只存在于事物的存在本身之中,或者在个人感悟的当下之中,那么抽象的没有实质的语言重组还有甚么价值?真实感官和语言表现是否因此也属两回迥然不同、毫不相干的事情?也可不可以说,一个是实在的经验,另一个是虚构的代现?而两者之间并没有相连的桥道。。 最好的txt下载网

伟大的费南多(2)

唔……,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在文中是想讲Pessoa这个作家显现出来的关于写作的矛盾状况吧。Alberto Caeiro的诗说过,蝴蝶只不过是蝴蝶,花只不过是花,事物也没有深层意义,它们只是存在,而觉识这些事物的方法只有通过我们的感官,那当下的感官反应至少也是真实的吧。可是Bernando Soares却说真正的旅行是脑袋里的旅行,只有从没去过的地方,才能保住美丽幻想的可能,一旦真的去了,就给现实经验局限了,所以他从不离开里斯本的道拉多雷斯大街,但他也因此拥有无边的山光水色,而且能在文字中创造它。前面说的是人的自我消融,让事物的存在渗透到自己的感官里去;后面的想法却否认了现实世界的实质,把一切归结为自我意识里的凭空想象。也可以说,里面有两种主张,和两种状况,一种是实质的,一种是幻想的,或者是你说的实在的经验和虚构的代现。所以你觉得困惑了,是不是?

那个晚上我们到黑骑士家聚会,原以为可以见到他的太太,但她却有事出外了。黑骑士的家比我想象中寻常。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又不过于简陋;不见另类的风味,但又未至于庸俗。一般家居中会有的东西,他的家也有,书也算多,但又未至于令人印象深刻。结婚照片也很寻常地放在当眼的地方。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来会抽烟斗,因为平常都不见他吸香烟。我们叫了外卖做晚饭,吃完后大家帮忙收拾碗碟,我就趁机问他看了我早前交给他的一篇短论没有。他蹙眉想了想,就说了上面的一段话。我其实对这篇东西很没信心,我一向也不擅长论说,但因为对黑骑士介绍我看的葡萄牙诗人佩索阿感兴趣,而且觉得和黑骑士的创作方向以及自己正在尝试的写作实习有某种关系,便胆粗粗试写了篇文章,思考persona或「假面」的意念。

政听到我们谈到这些,就很留神。他对思辨性的东西格外有兴趣,但对语言艺术上的东西,就不甚了了。其实,政和诗会里的人在本质上并不真的有很大的差别,但我知道这样说出来他一定会生气,因为他对那些年青诗人有很强烈的反感。我当时心里也想到,我没有把那篇短文给政看,甚至没有和他提及过,他会不会觉得有点甚么?我为甚么不给他看呢?是觉得他不会明白?还是不想他知道我写了篇这样的东西?不想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某个面貌?不想某些主题涉入我们之间?

不是苹果在厨房作状要洗碗,听见黑骑士说不必了,就不客气地拿了人家放在厨柜里的砵酒,问可不可以开。一般我和太太也不喝酒,一瓶酒打开总是喝不完,这枝是一时兴起买的,放在那里,还在愁甚么时候有人来帮我们消受呢,既然刚才谈到葡萄牙文学,那就更加应景了。黑骑士说。大家在厅里围坐下来,倒了酒,黑骑士只斟了一小杯,不是苹果却倒了满满的,我和政也只是象征式地呷一点。我有点心急想回到刚才的话题。

我只是在想,如果写作不能表现真实的东西,那还为甚么要写?难道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吗?我说。

黑骑士照样是没有立刻回答,低头细想了一下,才说:但怎样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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