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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到了故園,腿都軟了。

四個人蓬頭垢面,混身泥污,像遇到甚麽災劫回來似,元聲一聲不響到廚房開了香檳就喝個飽,元心撲進浴室洗刷,元宗比較鎮靜,與管家說了幾句話。

銘心剛想回房,被卓元宗叫住。

「我想向你道謝。」

銘心連忙說:「我沒做甚麽。」

「多謝你給我段好時光。」

銘心動口而出:「我也是。」

「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

銘心微笑,「我也是。」

卓元宗還想說甚麽,卻看到夏銘心已經返回房內。

管家叫住他:「卓先生有話同你講。」

元宗連忙到書房去。

的確是父親的聲音:「你到甚麼地方去了?」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開心過。

「旅行。」

「身體可吃得消。」

「沒問題。」

「醫生怎麽說?」

「可以做有限度活動。」

那威嚴的聲音忽然怯了一怯,「最近生意上有阻滯。」

「父親,」卓元宗試探,「或許,也是收手的時候了。」

卓氏卻像是聽到世上最怪誕的假設一樣,「甚麽?」

「父親或者可以考慮退休。」

「退休?」

「正是。」

「不不不,這仍是賺錢的好時候。」

「可是父親你已擁有一輩子花不盡的財產。」

卓氏笑了,「仍不算國際級首富。」

卓元宗困惑,「要那麽多財富做甚麽?」

「對一個苦出身的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是貧窮:受人欺壓排擠白眼,皆因貧賤。」

「可是現在你已遠離窮根。」

「你還是不明白,那種困苦的感覺仍然似夢魘似糾纏不去,鞭策我向前。」

卓元宗搖頭,「至今仍然如此?」

「是。」

「恐怕是權欲的引誘吧。」

卓氏大大不悅,「你先治好身體,再談其他。」

元宗不再接口。

「醫生處一有好消息,馬上通知我。」

「是,父親。」

卓氏的聲音中斷。

元宗鬆了一口氣。

元聲捧著香檳瓶子進來坐下。

「父親仍然不信世上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元宗溫和的說:「還不去淋浴。」

元聲聳聳肩離去。

那天晚上,銘心在圖書館看報紙,元聲進來與她聊天。

銘心問:「元心呢?」

「睡覺,一邊自噩夢中喊出來,狼!狼!」

「別取笑她。」

元聲說:「不要擔心,一下子就好,立刻換上最奪目的緞裙出去跳舞,漂亮女子全沒有良心。」

銘心笑。

「你是例外。」

「多謝。」

「夏銘心,兩兄弟愛上同一女子,該怎麼辦?」

銘心一怔,緩緩說:「我又不是愛情問題信箱主持人,我怎麽知道。」

「弟弟應否成全兄長?」

銘心無言。

「抑或,哥哥自願退出。」

銘心這時輕輕答:「或許只是天氣太悶熱的緣故。」

「不,天氣不太壞。」

「那麽,是有人惡作劇。」

「他們兄弟十分友愛,不會無端生事。」

銘心堅持,「我沒有答案。」

「我想知道那女子喜歡哪一個。」

銘心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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