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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上任为‘侍’御史的宋璟,接的第一个烫手的活儿,就是审问薛绍。当时的形势相当微妙,就连御史大夫韦思谦都心中有数,所谓的“审薛绍”不过是一个‘门’面功夫,薛绍一定不会被定罪。但是宋璟认死理,他非但不肯轻易放过薛绍,还敢跑到太后面前去求证,让太后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太后都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尊假金佛给宋璟看,这样才使得宋璟没有再死死追查下去,薛绍也终于得已无罪脱身。
少年中进士,智囊辅三军,状告武承嗣,严审薛驸马,这一棕棕一件件的,早就让宋璟的大名在长安如雷贯耳。现在正当武太后和裴炎的争斗演变到了生死相决的时刻,满朝堂的公卿宰相文武大臣多半已是噤若寒蝉或是明哲保身,偏偏又是这个宋璟站了出来公然向裴炎发难……
人们不由得想道,这家伙究竟是活腻了,还是活腻了,还是活腻了呢?
“大唐的朝廷是议政的地方,从来就不是任何人单凭自己的一句话说能了算,也不是谁的官职高、谁的声音大,就属他说了算。一代圣君太宗皇帝陛下博采众议从谏如流,因此才有了贞观大治。我朝廷续贞观遗风,朝堂之上广开言路,不以言论而治罪,不以言论而显拔。”武则天的表现仍是很平静,朗声道——
“宋璟,说出你的想法。
“是!”
宋璟大诺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走到了裴炎的面前。
裴炎看着他,表情很是玩味,仿佛是愤怒又仿佛是懊恼。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宋璟啊宋璟,老夫如此赏识于你,还亲自破格提拔于你,你今日居然当众与老夫作对?!
宋璟先是对裴炎拱手一拜,说道:“裴相公,朝堂之上无‘私’事。下官对事不对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裴相公海涵!”
裴炎别过了脸去,“有话,你就说吧!”
“谢裴相公!”
宋璟拜了一礼然后站直,定了定神清了清嗓。看得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
薛绍不由得会心一笑,这样的大场面,是人都会紧张。宋璟毕竟也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凡人。
片刻之后,宋璟深呼吸了一口,开始说了——
“最初,宋璟想请问今日在朝的诸公。”没有废话,宋璟单刀直入,“扬州李敬业所部,是正义之师吗?”
“当然不是!”
“叛逆也!”
“这又何必问?”
很多人争先恐后的回答。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意见还是很统一的——至少在公共场合,是非常统一的。
宋璟微然一笑,转过来对裴炎道:“既然李敬业并非是正义之师,那裴相公身为唐朝宰相中书令,为何要为其张目?”
“胡说!”裴炎怒斥一声,“本阁几时为李敬业张目了?”
“裴阁老息怒。下官并非是妄加指责,还请阁老听我说完。”宋璟表现淡定,说道:“众所周知,李敬业继承了祖上的爵位,官拜刺史。但是他在刺史任上贪赃枉法而被贬官,郁郁之下来到扬州,纠结起一批和他同样犯法被贬的官员,发动了这一次的叛‘乱’。他们打出的旗号是匡复庐陵王,可是庐陵王远在房州,他在扬州。他的起事庐陵王截然不知。再者,他们以匡复为名,纠结起兵马之后却没有向关中‘挺’进,而是转道南下攻取了江南的润州。此举之意图相当明显,他们就是想要占据江南依凭长江之天险,划地而治与朝廷分庭抗礼——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