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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地虽所入胜昔,而逼近海隅,不无烟瘴。甥又作书与舅,复请再调。谢憎其贪妄,不答。不两月,又接札云:“甥病矣,乞舅速救之,迟则性命不保。”谢虽恶甥之渎,而念姊已年迈,或有不测,势将如何;又惮长官见恶,难以进言。正踌躇间,当午假寐,见甥忽至前曰:“舅误我。我嘱舅至再,舅不一报。今甥受瘴死矣,母、妻及子已在城外水次,舅速迎之。”言毕而号。谢惊寤,即见人踉跄入门云:“陆甥于数日前已死,家眷扶柩至矣。”谢始悟梦见者即甥魂也,迎其眷至署,厝甥柩于僧寺,为作佛事。僧人宣疏,请斋主拈香,忽见朝衣冠者自屏后走出行礼,僧不知何人。其子拜佛,见其父在上,乃奔前相呼,随即杳然灭去,僧众皆惊。谢书室中素心兰开,外孙戏折一枝,谢挞之,忽见甥来怒曰:“舅奈何以一花责我儿,我当尽坏之!”片刻间,将兰叶均分为二。

居月余,谢归其丧。解缆时,同里人附一柩于船尾,谢家人不知也。出粤界后,舟子欺其孤孀,与家人争殴。忽见陆甥跳舱中出,后随一少年,助陆将舟子五六人痛打,舟子哀求方已。家人惊疑,问舟子,云:“吾主人素所识,其少者不知何来。”舟子惶愧曰:“船头内附装一小柩,前恐府上人不许,是以匿之。今助殴者,想即此鬼耶。”从此一路,舟人倍小心矣。舟抵家,家人为开丧设主,从此寂然。

赵文华在阴司说情

杭人赵京,祖籍慈溪。有弟某,性方严。婚后,妇家婢颇慧,未尝假以颜色,京私与狎,弟妻不知。无何,婢孕,妇翁疑婿,婢亦驾词诬婿,婿不能自明,恚投环死。

越二年,京父寿辰,宾朋宴集,京与婢忽仆地呓语,经宿始苏,云:“摄至冥府,与婢械系大门外。俄闻发鼓升堂,鬼役捽其首掷阶下,有冕旒者上坐,引弟质讯。京与婢皆伏罪,不敢置辩。将定谳矣,忽报:『赵尚书至。』红柬上书『年家眷弟赵文华顿首拜。』冥官肃衣冠出迎,命:『带人犯械系故处。』举头见柱上一联云:『人鬼只一关,关节一丝不漏;阴阳无二理,理数二字难逃。』后署『会稽陶望龄题』。正熟视间,报:『赵尚书出矣。』冥官唤京与婢谕云:『本案应照因奸致死罪减三等判,以赵尚书说情,姑放回阳。且赵某身为男子,通婢事有何承认不起?而竟至轻生,亦殊可鄙。故且宽汝,放回阳间。』”举家不知赵文华何故庇京。一日,询诸宗老,始知文华其七世祖也,因谄严相,子孙丑之,故皆讳言,无知者。

毁陈友谅庙

赵公锡礼,浙之兰溪人,初选竹山令,调繁监利。下车之日,例应谒文庙及城隍神。吏启:“有某庙者,当拈香。”公往视:庙有神像三人,雁行坐,俱王者衣冠,状貌颇庄严。问:“何神?”竟无知者。公欲毁其庙,吏不可,曰:“神素号显赫,历任官参谒颇肃,毁之恐触神怒,祸且不测。”公归搜志乘祀典,不载此神,乃择日朝吏民于庙,手铁锁系神颈曳之。神像瑰伟,非掊击不能去。公曳之,应手而倒,三像碎于庭中。新其屋宇,改奉关帝。久之,竟无他异。公心终不释,乃行文天师府查之。得报牒云:“神系元末伪汉王陈友谅弟兄三人,兵败,死鄱阳湖,部曲散去,为立庙荆州。建于元至正某年,毁于国朝雍正某年赵大夫之手,合享血食四百年。”

卷十一

通判妾

徽州府署之东,前半为司马署,后半为通判署,中间有土地祠,乃通判署之衙神也。乾隆四十年春,司马署后墙倒,遂与祠通。

其夕,署中老妪忽倒地,若中风状。救之苏,呼饥;与之饭,啖量倍于常。左足微跛,语作北音,云:“我哈什氏也,为前通判某妾,颇有宠,为大妻所苦,自缢桃树下。缢时希图为厉鬼报仇,不料死后方知命当缢死,即生前受苦,亦皆数定,无可为报。阴司例:凡死官署者,为衙神所拘,非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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