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5页)
他站起来。
“可以吗?”
我也站起来。
“当然了。”
我们握了握手。他转身走了,我坐回到桌子旁,继续吃早餐。我刚吃一口,伦纳德坐了过来,他想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我说没什么事。他不信,一个劲儿追问我。我不理他,继续吃我的早餐。吃完后便站起身,拿起托盘放到传送机上,随后向病房走去。在底层大厅,许多人正聚集在电视机旁看橄榄球,另一些人在抽烟,还有一些人在喝咖啡;一些人看上去很兴奋,还有一些人则闷闷不乐。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管他们态度如何,他们都在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图像。上瘾成癖后就需要不断有新的刺激。有些时候,即使是单调乏味的电视屏幕,也能产生这种作用。给人以刺激。
我还剩十三个半小时。
我拿起一杯咖啡,在沙发上找一个位置坐下。点上一支烟,看着橄榄球比赛。我不知道电视里在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他们说的,但在他们看来这些话很重要,因此我很想注意听一听。刚过两分钟,我突然感到一阵紧张。我看着屏幕,喝着咖啡,抽着烟,我甚至不再关心电视里那些人在他妈的说什么。
伦纳德和秃头走了进来。这里有一块为博彩而开辟的空地,人们开始在这里押注。秃头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下每个人所下的赌注,他拿起桌子上的钱,把它们装进一个带拉锁的小口袋里。这时,林肯恰好从这里经过,所有的活动都停了下来。等他走了以后,人们马上又开始了。没有钱的人则赌烟或他们所负责的工作,还有一个人押了一双拖鞋,另一个人则押了一副墨镜。上瘾成癖后就需要不断有新的刺激。仅仅靠电视是不够的。
比赛开始后,人们又争吵着究竟该看哪一个频道。最后,伦纳德一锤定音,看匹兹堡和克利夫兰队的比赛。没有人想看这场比赛,人群里顿时传出一片抱怨声。但伦纳德说,这是最后的决定。人们只好闭上了嘴,把头转向电视屏幕。
我小的时候,父亲总是能搞到布朗队的比赛票。尽管他可能去转卖这些票,但他从没有那样做。秋天的时候,每逢周末,父亲和我们兄弟俩就穿上布朗队的球衣,戴上有布朗队标识的帽子,从郊区乘火车到城里,然后再步行到体育场。一路上,父亲拉着我们的手。由于我们只有两个座位,每次父亲把我带进体育场后,都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看比赛。每当布朗队获胜,我们都高兴地欢呼,叫喊,唱歌;布朗队如果输了球,我们就流泪。随着我渐渐长大,父亲已无法把我带进体育场了。我和哥哥就轮流去看比赛。这个星期是他,下个星期就轮到我。如果父亲有事外出,母亲就带我们去。我爱他妈的布朗队,就像爱孩子一样。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有看比赛了,但我心里还在想着它。我像爱孩子一样爱着我的家庭,尽管我很久没跟他们在一起了。我在心里仍然在爱着布朗队,我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泯灭,我在心里仍然牢记着什么是爱,并且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们。
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电视,脑海里闪现的却是过去的记忆,我的父母和我们兄弟俩看过的每一场比赛。在我的周围,人们根据自己所押的赌注,或欢呼,或唉声叹气。一个开始嘟囔为什么要看匹兹堡对克利夫兰队这场比赛,他说克利夫兰是“湖畔的错误”克利夫兰体育场的别称。,他说那是他所见过的最可恶的城市,克利夫兰人也是他所见过的最可恶的人。他没完没了地说,自己太傻了,竟然花时间去看一场来自废物城市的一支废物球队的比赛,等等。大约半小时后,我从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中清醒过来,伸头盯着他,直到他转过脸来看我。我警告他,如果他再这样没完没了,今天就别再想闭上那张可恶的臭嘴。我心里还残留着一丝爱,但很多时候我不再有爱。
伦纳德的二十四小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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