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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雖然看不見,感官卻比旁人敏感許多,嘴上的柔軟的觸感和氣息交融的溫暖在腦中反覆。

為人近三千年,他雖然不曾與人親近過,但也見過別人的海誓山盟紅堂高燭,也曾在秘境遊歷中,不經意間窺到旁人的那一絲溫柔。

曾有狂熱的信徒親吻過他的衣袍,卻從來不曾有人親吻過他的嘴唇。

念殊心中喜歡卻又慌亂,而了了更是震驚,明明他是天生佛骨,聰慧自通天地,讀過佛經萬語,解過陣法萬千,卻從未摸透這位雪柳仙姑的所思所想。

口中念道阿彌陀佛,一聲罪過卻遲遲說不出口。

在這個時候,念殊不認為自己有錯也不覺得,而了了卻也不知也不曉自己有何錯。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佛修雖然獨特但也是逆天而為,人有愛恨情仇悲歡離合,而佛居極樂早就堪破紅塵虛妄,偏偏要叫人奪去這愛恨。

可這又是誰定?萬物萬像,若是修有情佛又如何?

他想著手漸漸收緊,卻聽到薛妄柳誒了一聲,聽他道:「你抓著我,不拉我過去,卻也不放我離開,念殊,你想幹什麼?」

念殊驟然回神,立刻鬆開了握著薛妄柳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皺著眉卻又紅了臉的模樣叫薛妄柳看得更加心軟。

活動了一下手腕,薛妄柳伸手將垂在臉頰上的頭髮慢慢挽到耳後,輕聲問:「嚇到你了?怎麼不說話了?」

他故作輕佻,但自己也逃不過臉紅,胸膛裡面的心跳得好快,耳膜都要震破。

念殊全身都繃緊,他緊張卻又害羞,沉默冷靜了一會才輕聲道:「不是不說話,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是嗎……」薛妄柳看著他,慢慢問:「會覺得討厭或者噁心嗎?」

念殊連連搖頭,心中的了了已經開始背誦經文來平定心緒,但念了幾句作用聊勝於無,反倒是叫他聽不清薛妄柳說話的聲音,最後都化作一聲嘆氣,便也不念了。

「別搖頭,我要聽你說。」薛妄柳輕聲道。

念殊頓了頓,雙手合十輕聲道:「不討厭。」

「佛前撒不得謊。」薛妄柳笑著又問:「那喜不喜歡呢?」

念殊一下被噎住,縱使不覺得自己有錯,但要點頭卻又覺得在佛前太輕狂,要說話卻又說不出口,他漲紅了臉思來想去,伸出手摸索著握住了薛妄柳的衣袖。

只是這一次薛妄柳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換成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比念殊小上一些,可以被輕易包裹握在其中,薛妄柳這才發現自己這個瞎徒弟的手掌心已經全是汗。

潮濕卻又溫暖。

薛妄柳望著他,不逼他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畢竟現在念殊的臉已經紅過石雕佛像額頭那塊紅寶石,若是再逼怕是連石佛都要睜眼斥責自己一聲荒唐。

「不必想太多。」薛妄柳見他將自己的手緊緊握住,轉頭看了眼那被檀香繚繞的佛,溫聲說:「方才是我主動唐突了你,佛坐在這裡看得清清楚楚,不會為難你的。」

念殊輕聲道:「那佛也不可為難師尊。」

「你說什麼佛就聽,那你可真有面子。」薛妄柳話音一落,就聽見念殊反駁:「那師尊說的話佛也不一定聽。」

薛妄柳一愣,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念殊阿彌陀佛一聲,輕聲道:「師尊,我……」

「你什麼?」薛妄柳靠近他一些,用著情人耳語一般的聲音輕輕道:「別害怕,想說什麼你就說。」

念殊因為這份親近握緊了他的手,但很快又鬆開,輕聲道:「師尊似乎很相信我身體裡那個人,你方才親……親近的時候,可想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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