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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乐和杜少卿走进联邦军徽时,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
“少卿师长。”
“许乐上校。”
许乐敬礼,杜少卿还礼,一阵沉默。
许乐盯着他鼻梁上的墨镜,说道:“我刚才听了一句话,想转送给您:军队,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因为这样太危险。”
杜少卿表情冷漠,双手负在身后,站姿笔挺的就像冰川里最后活着的那棵寒松。
他缓缓摘下墨镜,面无表情看着许乐,回答道:“席勒中期政论戏剧里提出的概念,你觉得我需要你来告诉我?”
许乐望着他的眼睛和明显比几个月前更加花白的头发,说道:“历史会记住很多事情,我只是想提醒您,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您和您的部队至少要记住一点,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依照宪章规定,完全服从联邦民选政府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杜少卿冷漠的表情忽然间有了一丝怪异的变化,他的唇角翘了翘,似乎想要微笑,但终究却还是只变成了一丝冷冽:“许乐上校,清楚你自己的位阶,不需要你像个妇人一样唠叨,我也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国防部大楼内,两群军官站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相对而立,虽然不可能拔枪相向,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石头高速碰撞之后的焦糊味道,似乎随时都可能有石头被碾压成粉末。
如今的局面已经逐渐清晰,杜少卿和他的铁七师,正是军方激进派手中最强有力的支持之一,许乐不会奢望用言语辩论便能让敌人缴械投降,但此刻他真的有很多话想对杜少卿说。
“听说西门瑾死了?”他神情凝重望着杜少卿和铁七师军官们。
然后他缓缓眯眼,微笑说道:“死的好啊。”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一样的春天(四)
“许乐上校,你必须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一名铁七师军官说道:“然后为此道歉。”
“不。”
许乐很简单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依旧看着杜少卿的眼睛,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西门瑾为什么会死,事实上他五年前就该死了,我现在所不清楚的是,五年前,少卿师长你究竟知道多少。”
三十七宪历后半段的联邦军方,没有谁敢用这种逼迫式的语气当面质问杜少卿,即便是那些大佬们。当初在作训基地的毕业日军演里,许乐虽然成功地迫使杜少卿未能发飙,但当时的他在杜少卿面前依然要扮演一名下级军官,却绝不会像今天在空旷大厅里表现的如此强硬而平等。
虽然杜少卿现在是中将,他只是个上校,两个人之间有着森严不可逾越的阶层差距,但不知道为什么,自西林落日州抗命而归后,在许乐的态度中,再也很难找到这种阶层差距的影响。
杜少卿一直沉默或者说冷漠地看着许乐,右手食指在墨镜边缘轻轻滑动,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片刻沉默后,许乐忽然低声问道:“少卿师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应该是那个什么三一协会的成员,我很好奇,你在那个协会里究竟学会了一些什么,在战友的背后开枪?”
文学作品里经常用令人窒息四个字来形容紧张的对峙气氛,用的次数多了,往往会让人觉得有些老套,但今天在空旷大厅里看到这幕对峙场景的国防部军官们,隐约明白了这种形容的由来。
明亮灯光之下两群相对而立的军官,沉默互视,未曾高声言语,那种逐渐升温的无形冲撞摩擦却似乎已经耗尽了四周环境中的氧气,开始令人们感到有些艰于呼吸。
站在电梯前,站在楼道上,站在绿植旁的军官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工作,紧张地注视着大厅正中央的位置,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集体下意识里压低了呼吸的声音,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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