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3/4页)

”宝玉忙问是哪家,香菱道:“说起来到是老亲了,且和我们同在户部挂名行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前日说起来,你们两府也知道的,都称他家是‘桂花夏家。’”宝玉复又将一应事细细的问了,说道娶的日子太急,宝玉冷笑道:“虽如此说,但只我听这话不知怎么倒替你耽心虑后呢。”香菱听了这话,不觉红了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素日里咱们虽闹的欢些,今日忽然提起这些事来,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个亲近不得的人。”一面说,一面转身便走了。宝玉见他这样,便怅然若失,呆呆的站了半天,思前想后,不觉低下泪来,只没精打采,袭人寻他时,也只是呆呆的不曾言语,只唬得袭人小心的拉了他回房,也不敢那话招他,只服侍他睡下。

哪知他竟一夜不曾安稳的,睡梦之中尤唤晴雯,或梦魇惊怖,种种不宁。次日里便发热拒食的,此皆近来抄检大观园,逐司琪,别迎春,悲晴雯,离黛湘,失通灵等羞辱惊恐悲凄之所致,再来风寒外感,故酿成一疾,卧床不起。贾母听的如此,天天亲来看视,也不知淌了多少泪。只将上下伺候的丫鬟婆子责骂一顿,王夫人自因晴雯之事苛刻于他,此时竟大为不忍,只不表露出来,偶来让宝钗过来瞧瞧宝玉,陪他玩笑几句,然宝钗自定下将嫁宝玉之后,便不大往来了,再来她哥哥娶亲这等大事,也不得空闲。

将养了许多时日,贾母等只不许他出门,只不拘他同丫鬟们肆意玩闹。虽如此,但到底心生郁闷,好在探春偶来同他做伴,贾母王夫人执意,也只得罢了。只和那些丫鬟们无所不至,恣意耍笑作戏,无法无天起来,凡世上所无之事,都玩耍出来。且不细说。

又听的薛蟠摆酒唱戏,热闹非常,已娶得那夏家的小姐,闻她十分俊俏,也略通文翰,宝玉便恨不得就过去一见才好。再过些时日,又闻孙家来人娶亲,迎春出了阁,宝玉思及当时姊妹们一处,耳鬓厮磨,从今一别,纵得相逢,也必不似先前那等亲密了。眼前又不能去一望,真令人凄惶迫切之至。少不得潜心忍耐,暂同这些丫鬟们斯闹释闷,幸免贾政责备逼迫读书之难。

这夏家小姐今年方十七岁,生得颇有姿色,也略识得几个字。只论心中丘壑,只瞧着步熙凤之后尘。只吃她是寡母守大,未免娇养溺爱,竟酿成个盗跖的性气。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在家中时常就使性弄气,如今出了阁,自以为要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的腼腆温柔,须要拿出这威风来,才压得住人,况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若不趁热炮制熟烂,将来必不能自竖旗帜矣,又见有香菱这等一个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室,越发的添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之心。夏家本多桂花,此她小名又唤做金桂。

那薛蟠本是个喜新厌旧之人,且是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妻子,正在新鲜头上,凡事未免尽让他些。那夏金桂见这般,越发的得意起来,一月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了下去。一日二人相事而议,那夏金桂执意不从,薛蟠便赌气自理了去,夏金桂便茶汤不进,装了病来。请医来治,又说‘气血相逆,当进宽胸顺气之剂。’薛姨妈狠狠的骂了薛蟠一顿,说得薛蟠后悔不迭,翻来安慰金桂。见着婆婆这般,她便渐渐的倚姣作媚。将及薛姨妈,又将至薛宝钗。宝钗久察其心,每每随机应变,又是内有城府丘壑之人,金桂哪里及她,每被言语压其志。

夏金桂因每在宝钗面前不得志,便只往香菱身上寻错处,瞧薛蟠对自己的丫头宝蟾颇有意,想来便顺从了他,自己也好拿捏香菱,有使香菱在二人成亲之时撞见,惹的薛蟠不喜,故后又使了魇法,寻宝蟾装病,薛蟠只将香菱痛打一顿,要将她撵了出去,香菱只在宝钗薛姨妈面前哭诉,不愿出去。宝钗笑道:“她随着我也是一样,横竖不叫她往哥哥房里去,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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