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页)

。班长在他俩越墙前也叮嘱了两句,主要还是说靶子举的高度和出靶时机等配合上的问题,并没有进行安全方面的要求,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

高远也觉得奇怪,明明离靶壕边沿还有一大片遮蔽物呢,洪巧顺就是再垫二块石头也不至于露出头去,可为什么子弹就那么邪门,那可是从战友枪里打来的子弹啊。想起战友,高远的心再次揪紧,像有根针在他心上面一针一针的穿梭缝线。他联想到和于排长那次龙虎山上的“煮酒论英雄”,自己仅凭着对一位战友不到三个月的接触,仅看到了一次睡在上铺兄弟溜须排长的举动,就在握有“生杀大权”的上级那里给人家定性,说了那么一套排比式的坏话。那些坏话杀伤力不可小视,哪句不像子弹一样狠狠射向自己的伙伴?亏得遇上于排长这样英明决断的领导,换上其他人,还真不好说,即使洪巧顺不死,他的“一部分生命”也会在高远那些“子弹”打击下遭到重创。

“娘卖逼!”

这是于继成赶到靶场对一班长说的一句话,也是高远第一次亲耳听到于继成骂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于排长失态。排长愤怒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火星子,把一班长吓的再次呆若木鸡,就跟刚才看了洪巧顺的死一个模样。

“娘卖逼的,你眼睛瞎啊?你把人带过来没看看这积雪当不了遮蔽物?”于继成嘴里骂出第二个娘,闪亮的皮鞋,狠狠踢着靶壕前沿很厚的被冻成硬块的一层积雪。那层被一班长和高远、洪巧顺曾当成“救命防护层”的跟冻硬的土地一个颜色的雪块子,顿时像被炮弹炸开一样现了原形,翻着白茬的弹片一般四处激溅着愤怒,抽打在高远他们的脸上、身上、心上。

子弹是穿过那一道雪墙飞过来的,那天下午六连老兵射出的唯一一颗没有着靶的子弹,一颗普通的子弹要了一个普通士兵的命。

洪巧顺成了死在步兵六连的第二千三百五十五个人,之前的二千三百五十四人都是烈士,都壮烈牺牲在战场上,只有他是个例外。部队也有个怪现象,战时死多少人都不怕,平时死一个人也不行,那是人命关天。

接下来的事就多了,先是洪巧顺远在农村的父母急匆匆的赶来。两位老人风尘仆仆根本就是地道的农民,并不像洪巧顺平时跟大家说的,什么家财万贯,什么房车宝马,什么市里大款。也没有像他说的,什么老于世故精明透顶。老人稚朴的背后是通情答理,就像当年无怨无悔推着小车支前的模范一样,不想给部队添麻烦。痛哭了一顿儿子,就急着要走,不提过多的过格的要求。抚恤金什么的有多少算多少,没有好像也无所谓。可人家再没要求也会有一点,当时就难倒了步兵六连的干部,连团首长也觉得难办。老人想让自己的儿子得一个烈士的称号,他们觉得这是应该的,死在部队当然是烈士。

师、团联合调查组的同志,比洪巧顺父母来的还快还急,这是要通报全军区部队的重大责任事故,不快怎么行?团里面除了军务股、保卫股负责调查事故原因,政治处还派来了最能挖掘典型的“大笔杆子”组织股胡股长,看看洪巧顺的死有没有什么英雄壮举,能不能评为烈士,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把坏事变成好事,让六连这面大旗,不至于因为死一个人栽个大跟头而倒下,也圆了洪巧顺生前的梦想,给他父母一个最好的交待。

第十章 子弹(三)

“高远,洪巧顺同志中弹的时候,你是唯一站在他身边的人,你一定要认真回忆,把当时的详细过程说清楚……”

六连指导员沈玉新笔挺的站在高远面前,旁边站着更笔挺的于继成。

高远这是第二次听指导员说话,在此之前,只在连队的旱厕所里见过一次面。那次相会实在尴尬,早上喝了三碗被炊事班称做米粥,其实是里面若有若无只飘荡几个米粒的米汤。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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