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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廚房外頭就有丫鬟來領餐了，灶上婆子有意讓她們多熟悉府內路徑，就使著她們跟著領餐的丫鬟往內宅去了一遭，怕惹出禍事來，少不得還有個婆子在旁瞧著。

江春雖然好奇，但還是能控制住隨意張望的目光的，只假裝目不斜視地跟著丫鬟進了個叫&ldo;青松居&rdo;的院子。

滿以為會是如外頭一般的安靜呢，哪曉得才到院門口，就聞得幾聲咒罵，江春仔細一聽，&ldo;餵老鴰的死丫頭，領個食盒去了半日，磨洋工倒是會找竅門……這般折辱我們，可不就是指著我後頭沒人了嗎？待我兒今後發達了，定要好生打打這起人的臉！&rdo;

前面引路的食盒丫鬟聽得不屑，&ldo;切&rdo;了一聲，也不走了，就原地站住聽起來。

小江春只能當沒聽見。

&ldo;娘放一百個心，這家就沒幾個好東西，從上到下全是爛了心肝的貨，待我今後發達了，定要讓他們求著咱們……就是那死丫頭，也要讓她曉得小爺我的威風……&rdo;

&ldo;我呸，你個沒種的，你倒是給老娘說說，到時候要怎給她曉得你威風？這院子裡的丫頭可莫再碰了，想要找個好媳婦兒你還是收斂著些，說出去名聲不好……&rdo;餘下的聲音愈發低了，想也知道不是甚好話。

那領食盒被罵的丫鬟估計是已司空見慣了，只哼了聲，三人站在院門口聽了半日母子二人的咒罵……這般的旁若無人，也是沒誰了！只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腦袋少根筋？

那丫鬟打開食盒蓋子摸了摸碗盤尚覺溫熱，方咳了一聲，往廳堂而去。

屋裡的聲響一下就歇了，小江春是沒資格跟進去的，只在院門口站了，防著主子有甚吩咐。

她只聽得屋裡婦人&ldo;墨香你回啦&rdo;的尷尬說話聲，以及那年輕男子裝模作樣的呵斥聲。

小江春感慨：這高門大戶就是不一般吶！

待她站得腿腳微酸，墨香方收拾了食盒提出來，江春忙上前接過。墨香與那婆子隨意傳了幾句&ldo;今日這春筍燉雞不錯&rdo;&ldo;嫌米飯硬了&rdo;的話，婆子忙不迭應了，道明日定當叮囑蒸飯的婆子。

剛與婆子轉身往回走，就聽身後&ldo;墨香妹妹今日這孺裙風流，柳腰忒細&rdo;等調笑的話語，小江春實在沒忍住好奇心，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個穿紫紋白衫的年輕男子，長得倒是高大，只眉毛太濃厚，濃得兩條連作一條直線了，江春歷來對這般眉毛的人無好感，也就沒放心上。

哪曉得她在看別人，自也有人在望著她。

那男子是見慣了風月，玩遍了花樣的老手了，院裡這些丫鬟媳婦全吃遍了的人，好容易見著個新鮮面孔，卻是個矮小的丫頭，先自是不放心上的。待仔細一瞧，望見她那雪白的麵皮，黑亮如處子的眼眸，心想定是個青澀的丫頭，先自動了意。再瞧她面上嚴肅認真的表情，猶如小大人似的，委實有趣，內里不免動上了歪念頭：這般樣子若被自己壓在身下，會是怎樣的神情？蹙眉泣淚？春意點點？

男子望著女孩兒後頸那片雪白，兀自胡想起來。

午食後，試工半日的五個小姑娘終於都被留了下來，待她們幫著灶上婆子洗刷完畢，管事兒的嫂子還每人予了她們一碗早食吃剩的雞絲粥，幾人熱過後，就著上頭沒動過撤下來的滷鴨子肉，飽飽地吃了一頓。

有那婆子見著江春個子是最小一個，吃得卻比其他人都多，還笑話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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