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页)
,徐红总是叫她阿喜,十二三岁,从小跟着徐红从娃娃旦开始学习,如今算是徐红的得力门生了。
林佳喜年纪虽小,嘴巴却是一样刻薄,嘴唇薄薄的,不演戏的时候也涂着殷红的唇脂,不可一世地睥睨着众人,时不时从薄薄的唇瓣间溜出一句“生鸡无蛋,放鸡屎有”,好像所有人都是低三下四,唯独她高高在上。我的扇子大多数都是她碰掉的。
长枪对打的时候,徐红会安排我和她一组。按常理新手和老兵不会安排在一起,但徐红美其名曰我是王玉桂嫡传的,不可怠慢,我也就无可奈何。林佳喜的动作很轻盈,挑、拨、刺做得优美有度,常常令我的长枪却常常不知不觉脱手而去。丁建业也耍得一手好枪,与林佳喜的飘逸轻盈截然不同,而是孔武有力,点、面、扑虎虎生风,是属于小生的枪法。他总是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
不记得这样的窘境持续了多久,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带着小黄从外面回到戏班,一进门就被林佳喜抓住手臂,“一定是她偷的!”不由分说就拖拖拽拽又欲将我拉到外面。
我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莫名其妙,却是听懂了里面一个偷字,就狠狠甩开她的手,“你放开我!你东西被偷了关我什么事。”
“什么不关你的事,班里只有你一个小偷,不是你拿的还会有谁?”
“对啊,不是你拿的还会有谁。”那几个小旦七嘴八舌的附和她,真真应了那句人多势众。
“你丢了什么东西?”我说。
“两百零八块,我原本锁在盒子里的,现在不见了。”
她的身后,床上胡乱丢着一个小盒子,锁被撬开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都是些零碎玩意,饰品之类,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说,值钱的东西不见了。两百零八块钱,在那个年代,不是个小数目,像歌仔戏班这样餐风露宿不定时不定量的演出,一个小小的女旦也许要攒半年不止。
见我没再说话,林佳喜不由分说拉着我,“走!我要找班主评理。”
丁建业就在那个时候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他说。
“她偷东西!”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口气,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偷东西?”丁建业假装难以相信的语气,看着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幸好这次只是丢了两百块钱,真难以想象若继续留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丁建业顺溜地说完,都不喘一口气,就像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很多遍一样。
“对!姑息足以养奸,绝不能姑息她。”林佳喜咄咄逼人地应和。
我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们的手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想到我只有一次并不成功的行窃经验,却一辈子被扣上了盗贼的罪名。我没有想到人们的想象力竟丰富到这种程度,任何事情只需凭借那丰富的想象力和一传十十传百的广播手段就可以形成最无形最无情的仲裁,不用审决就已经宣判有罪,而且罪名终身成立。他们早已坐实了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盗贼。更何况他们如此蓄意为之,我又还需辩解什么呢?我只是冷静地说道:“我没拿过你的东西。”是拿,不是偷。
林佳喜走到我面前,手上拿着她的那个盒子,“这里就只有你一个贼,你说你没有拿谁信呐?你们信吗?”
“不信。”几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你看,大家都不相信你。”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好像借别人的嘴说出来的话更可信一些。她走近一步,又道:“要我们相信也容易,只要让我们搜搜就行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冷冷拒绝,“我不需要你相信。你的脏钱,我一分也没拿过。你要嫁祸麻烦高明一些。”
林佳喜明显一愣,她或许没有想过我会识穿这个阴谋。我高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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