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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此时已经以大学士衔领工部尚书的翁老爷子的面子就是大。山东大面积丢失,高官们不是被擒、被杀,就是跑得飞快,为了挽救大清朝,对那些底子潮的奴才们还得筛一筛接着用。又是翁老爷子出面,大权独霸垂了帘的慈禧太后唉了一声,“当初闲置起来,那也无非就是想憋上一憋他的士气,都是自家的子弟,这个时候不用还用谁呢。我知道,他不是个擅长军旅之人,就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吧……”

于是,翁同书被外放了德州,当上了这个仅仅还剩下两府二十几个县的山东省的按察使。临阵逃跑,不仅没有受到处罚,短暂的委屈之后又升迁了,要是别人非乐疯了不可。可翁同书接到这个委任后,却像是吃了成串的猪苦胆,说不尽的苦楚。如今的山东那又是刀尖和枪口,看来自己这个倒霉运算是永远也挣脱不开了。

对于翁同书来说,山东不舒服的境况还远远不止这些。山东巡抚马新贻是个官瘾大得要命的主儿,只恨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自己的拳脚,什么张家长、李家短,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没有他不想管的,谁争跟谁马上就急。

同样是跟翁同书新走马上任的山东布政使袁甲三,号称性格刚毅,敢言直谏。想当年咸丰皇上刚一即位,时为御史的袁甲三就不怕打击报复,上书列款,弹劾有权有势的定郡王载铨“卖弄横势,擅作威福”,又弹劾刑部侍郎书元“贪鄙险诈,谄事载铨”。咸丰接到袁甲三的奏疏之后,立马亲自接见他,当面“明白回奏”载铨的那些烂事。在咸丰的干预下,经有司查证一切属实,导致了载铨竟然被免去了侍卫大臣的职务,并被罚去王爷的三年俸禄。此事那是震动朝野。不仅如此,后来袁甲三接着还曾弹劾过广西巡抚郑祖琛对地方暴民“慈柔酿乱”,弹劾江西巡抚陈阡“贿赂交通”。这两个巡抚也是难逃厄运,皆因袁甲三的弹劾而被就地罢免。这还不算,就是咸丰为了拼凑钱财来充实空荡荡的国库,也好养兵与太平军大战,经户部提出,懿嫔妃点头的恢复捐官制度、发行大清宝钞的时候,袁甲三也是照样上书亟陈利害。尽管朝廷还是没有最后收回成命,毕竟没有人追究过他的半个不字。

就是这么一个被大清朝大小官员天天提防着的厉害人物,这回因为弹劾马新贻“伸手过长、蔑视同僚存在”,居然被朝廷颁下懿旨,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尔等自身不用命,又嫉妒他官伸手,实属不自重。值此大清朝危难之际,尔等应当同舟共济,少说胡话,多做实事……念及尔是习惯于捕风捉影,暂不追究,以后再若如此,定责不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结局的袁甲三,只好忍气吞声,上报朝廷背疮发作难以理事,带着本来准备着要在未来的战场上出出风头,也好凑足日后混迹于官场资本的大儿子袁保恒,灰溜溜缩回了京城。没呆多一阵子,又害怕没准儿哪一天装病的消息被透露到那位厉害的太后耳朵里,这爷俩干脆躲到了保定。

翁同书跟袁甲三还不同,马新贻越喜欢揽权他越高兴。你说奇怪不,在京城的时候啥事都没有,刚刚到了德州,事儿马上就来了。他的老家早成了太平天国的控制区,家里面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在外面的这爷仨儿一直音讯皆无,偏偏他一走马上任,音讯就来了。最叫他感到奇异的是,家中继承了老爷子那无数的珍贵藏书,一直闷头苦读本来准备今年的大考一举拿下他个状元、榜眼什么的小自己二十岁的小弟翁同龢,居然把信直接写到了德州,好像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就要到了德州似的。

“……家中一切安好,吾兄勿念。阴晴圆缺世事难料,还望吾兄好自为之,善待自己……”聊聊数语,翁同书却看得目瞪口呆。当然,不久之后,老爷子也是急信飞至,“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老爷子的信更加精简。

翁同书就这么的病了,虽然“病得不轻”,他却不像袁甲三,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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