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5页)
到她特意换了双运动鞋,这双鞋又厚又大,和她轻薄的睡裙太不和谐。她对我看她鞋的视线感到不满,跺了下脚,一把抓来,将我的衬衣揪起一块。
她就这样揪着我,将我带离了阴沟地带。她的脖颈,发丝散乱,她的发卡,银光闪闪,她便是用它敲响水管,将我引到了她的身边。
望了望身后的榕树,它已被房屋遮挡,仅能看到一点树冠的弧线,犹如大海中鲸鱼的背脊。我说:“你不是要我逃走吗?”她更紧地攥着我的衬衣,指甲几乎刺进我的皮肉。
她想我活着,但她又不愿我是个懦夫——这样的话,她不会对我说出。从女人的角度讲,我真的不能是懦夫,否则她的爱情便会大大地贬值。男人属于社会,女人属于观念,她们总会发明一些莫名其妙的观念,因为她们想活得浪漫。
也许我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个敢作敢为的好汉,我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这一印象,我很早以前便已活得很不规范,三十多年基本在胡闹。
挽住一匹惊马的方法,是用手臂紧紧地拢住它的脖颈,手扣在大动脉上。她走得很慢,我仍采用了制服惊马的方法,紧紧地拢住她的躯干,扣住了她左侧的乳房。
她停了下来。我:“虽然我是国术馆馆长,但从没来得及行侠仗义。第一次遇上恶势力,稍微有点慌乱,可以理解吧?”她回过身来,深黑的瞳仁色泽变浅,女人可以在任何条件下令双眼明亮。她说:“可以。”
我俩手拉手走回了房间,她为我制订了练功计划,令我哑然失笑。又有许多日子我没有练拳了,但我知道,只要我重新开始,功夫便会飞速地回来。我拒绝了早晨五点钟的晨练,也拒绝了一天吃八个鸡蛋,还取消了晚上的长跑。
她不断发出感慨:“你真懒呀!”我说:“你可以让懦夫变成好汉,但很难让懒蛋变得勤快。”她吃吃笑了起来,刹那间我觉得一种东西飞速地回来了,那是我和她如胶似漆的状态,那时定庄还没有出现。
我练了两个小时拳后,窗外便开始发白,响起了阵阵鸟叫。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坐在晨光里,两眼闪烁光泽。她应该为我的武功所折服,我收住了拳势,神采奕奕地站定,说:“想不到,你能看出拳术的精妙。”她:“什么呀,你打拳总小步蹭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只是庆幸,你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他之所以让我俩还住在一起,是因为他想看到我惴惴不安的丑态,屈辱求生,然后崩溃。
她在今天早晨分外漂亮,每一根眉毛都显得顺畅,我终于问出了:“你为什么会给他生了个小孩?”她说她来自南方的富饶之乡,那里的猪马都用大米喂养。如同那里的农作物,她滋润地成长,不但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智力。她以优异的考试成绩离开了家乡,上大学时,她参加了学校舞蹈社,学习长穗扇子舞。三年级时,有人给学校捐款装修了礼堂,在礼堂落成典礼上,学生们作了各种才艺表演。
捐款的人当场表示:“我喜欢那个扇扇子的。”校长撮合了这桩事,于是每一个办公室都安上了空调,捐款的人就是定庄。中国大款的儿子都是美国人,定庄也让她到美国生孩子,他的后代生来便有绿卡,日后必将成为个精明的坏蛋。
她说女人都喜欢有财富的男人,财富令男人风度翩翩。她一直对自己的智力有自信,对这一选择感到满意,而我的出现极不合理。
我是寂寞的产物。
一道霞光从窗户射入,现在是邹抗日练功的时间。霞光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块橘红的光斑,如同甩掉叮在脸上的蚊子,她猛然扭头。
霞光落在了床单上,她说:“你不会死吧?”我是这样回答她的:“邹抗日用举重、拉弹簧来训练肌肉,虽然很有力,但他的肌肉纤维只有一个方向。而我的肌肉纤维是立体的,可以向四面八方使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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