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2/5页)

这行的,空有技艺,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是了,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他师弟后来走上了歧路,他不想你也这样……”

钟檐说完,廖仲和已经留下一行清泪来,口中囔囔,“师父啊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从小的天赋就要比其他的师兄弟好很多,可是唯独他的师父从来不肯夸他半句,一日比一日的严厉,直到老郎中死去了,都没有改变态度。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

“生命从来不是工匠手中的雕花刀,你让他如何便如何,申屠衍是命,这位老叟也是命,我虽然很想要他活着,可是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申屠衍点点头,表示认同。

廖仲和仍旧失神,他囔囔自语,“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当年师父临死都不肯看我一眼,那时我便生了恼他的心思,他不让我行医,我偏要,甚至最后继承衣钵的人是我,而不是任何人。你可以每年的这一天我为什么要开放医馆吗?”他凄然一笑,“因为这一天是师父的忌日啊,我要让他在天上看着,他越不让我行医,我却在人间做得越好……”

钟檐静静看着年少时的挚友,那个门边捣药笃笃的布衣郎,如今仍旧是当年的痴迷,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沉声道,“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改变初衷,我们这一行,做得不过是手中草药,弦上性命……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当年师父不肯原谅我,是我最大的结。”他抬头看申屠衍,“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不好在勉强什么,老伯性命无虞,你放心。”

申屠衍虚弱的笑笑,表示感谢。

于是钟檐便背着申屠衍,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他忽然听见了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其实我刚才没有说实话,他虽然五脏俱伤,但是苟延残喘,拖个十年八年,我还是能保障的。”

钟檐低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你,廖仲和,虽然夜色茫茫,谁也不可能听见。

申屠衍在床上耐心养了个把月,这期间,钟檐从哪里听说吃形补形,吃核桃对脑子好,吃猪脚对腿脚。一日一碗核桃仁,猪脚汤的喂着,申屠衍没想起来什么来,倒是对着这两样实物产生本能的呕吐反应。

“吃,快吃!”钟檐对逼申屠衍吃猪脚的事情上兴致浓郁,很大程度满足了以前申屠衍逼他吃姜的报复心理。

到了腊月的时候,申屠衍已经能够满屋子唠叨钟檐吃好穿好睡好了,一副事儿妈的神情,让钟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拿廖仲和的药药哑他,让他闭嘴几个月。

有一天,钟檐打开门,几片雪花飘进来,他的眼睛要被那一层明晃晃的雪色所刺伤。空巷寂寥,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了那簌簌的雪粒子。

隆冬了。

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就在无知无觉中溜走了。

钟檐才想起明天就是小年,才匆匆出门买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和申屠衍大锅炖肉,好好的把这年过过。

申屠衍忽然指了指对家门上的春联,笑,“我们也写一副吧。”

钟檐说,“不写,爱写你写。”

申屠衍窘,他想写,也得识字才行啊。

钟檐一脸的不乐意,到了最后,还是铺起了大大的红纸,拿了毛笔,认认真真工工整整的写了起来,钟檐想了一句,又写了一句,申屠衍静静的看他写字,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写字也可以这般好看,他知道他字写得好,虽然他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不一会儿,桌子上堆起了一座小山,他想,他大概把生平知道的吉利话都写完了。

“好像有点多了……贴哪一副好呢?”申屠衍皱眉。

钟檐认真的看了看桌子上的红纸,挑选了一副,“就这一副吧。”

“写得是什么呢?”

钟檐瞥了他一眼,“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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