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5页)
边衣袖瞧着,里面露出的一截光滑却细极的玉臂,更显得那宽袖空空荡荡。心广者才得体胖,我嘴角一牵,“衣裳的颜色是好,衬得肤白。只是我记得昔日葵师妹只爱些靛蓝霞红,这些过分素净的颜色倒是梅最爱的。师妹有心了,嘴上说不认她倒还惦记着她。”说罢,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立刻如冰深冻,我但笑不言替她细心捋平袖子上一点褶皱就放着她走了。
我不是不同情她的。陆一葵从前就是个尴尬人,比不得梅温婉可人,比不得桃烂漫赤诚。技艺压人也算不得顶尖的,说制器梅早已尽得真传,还有她大师兄陆一竹也是厉害人物;身法上桃从小苦练,她只空余了一股狠劲罢了。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一直不甚讨陆逸明欢心,何尝不是日日过得如履薄冰。夹心人做久了总要想方设法出头,可我万万料不到她选走这么一条不归路。只是,能只怪她吗?有人曲意逢迎,也要有人欣然相受才是。那人,不正在前面等着我么。
及到书房,这次门是开着的,进了房还有些清凉的中药香。只见陆逸明他泰然自若端然肃立背手在窗前不知在眺望什么。好一派长者风范!
“你来了。”他岿然不动,呼我道。
我依旧抱拳施礼,是自己当初答应师父要如敬她般敬重此人。
“月师侄,三日到了。”他提醒我道,还算客气“查了三日,你有何见地?”
“恕月儿无能,不得要领。”说一番推脱之辞,还不如爽利些。
谁知他不恼不怒,只缓缓闭上眼,换个题说道:“观应说过,她底下的弟子连带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就属月儿最聪慧。”
我怆然接道:“师伯谬赞了。师父不曾当面夸赏过月儿,她只嗔过月儿喜怒皆行于色,太过爱憎分明,成不了大事。”
“是吗?”他听了睁了眼看着我,眼神深邃而复杂,“月师侄可知道,观应看似责你,实在赞你。”
我全然不解。责便是责,我们这行不是无情无心为上么?这是师父的教诲,我却自问参不透。
“观应看重你择你为徒,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与你师父相较,聪敏,矫捷,执倔,丝毫不差。”他踱步至伏案边,取了一只白玉子母螭镇纸置于掌中把玩,“最重要的一点,你跟观应一样,都是大情大性的女人。”
大情大性?放在我身上还有些余地,且不说这个词,就是执倔用来形容师父都是万万不贴的。我跟了师父十余年再清楚不过。她的神情永远淡然,看不出晴雨喜悲;行事却相当诡谲狠断,捉摸不透。她无事常常焚些檀香,在贵妃榻上盘腿闭目一坐就是一天,像尊塑像,仿佛世间所有情爱纠葛都与她无关。这像是个有性情的女子吗?
然而,说起对师父的了解,我断然比不上眼前这位“师兄”吧。他说的,应是年轻时的方观应。谁不曾年轻过,许是吃了亏碰了壁,方知一缕情似千重铁,这负累还是不背的好,才大彻大悟得卸了筑起铜墙铁壁护起肉身,防了别人隔了自己,是不是。
我舌尖苦涩,“月儿不敢当。月儿愚钝,时时忘记自己‘鬼士’的身份,总以为天下人管天下事。实则,我只一对拳一颗心,顾此失彼,什么人也帮不上,什么事也管不尽。终究愧对师父,愧对师门罢了……”
“你以为‘鬼士’是什么?杀手?屠夫?”他忽得打断,铮铮质问我。
我内里不禁冷笑,连一个失手的探子都要剖心挖肝,不是屠夫是什么?但陆逸明多年来高高在上,虽被人讥笑过与女徒厮混,却始终博得一个胸襟宽容之名,也从未见过他在口舌上刁难过谁。
“师侄蒙昧,还请师伯赐教。”我见状深福下去。
他又恢复闲雅的气度,缓声说道:“鬼士一道数百年历史,早已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对内严苛,对外包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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